姜舒道,“你这是故意让我担心是不是?阿蓁,你若是不上去,这幽兰舌我便不给你。”
以前我总拿些小事情威胁姜舒,让他满足这个满足我那个,可如今,姜舒倒也学会了。原本属于我们之间的那些小情趣,如今已经变得荒唐。
“多谢王爷。”我只能进去,便贴近了边上坐着。
姜舒也坐了上来,一时间无言。
“他,欺负你了吗?”沉默良久,姜舒终于问道。
我嘴角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丝冷笑,如今我是个军妓,姜舒他见到我关心的第一件事便是这个。
我道,“九王爷,如今以我的身份,这个问题未免问的有些愚笨。”
“他当真欺负你了?”姜舒手握拳,愤恨道,“可他明明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这才明白过来,姜舒关系的并不是那样的事情,是我因为温凝与他的那一幕,心中一直呕着一口气。
可是那又如何呢?
有些事情与姜舒早就无关了。
我垂了垂眼眸,然后道,“九王爷不必担心,如今我过得并不差。”
“可你方才还说……”
“王爷,我说我过得好,便是过得好。难道九王爷非要让我哭哭啼啼的在王爷跟前诉苦,显得那般没有尊严吗?”
几句话,让姜舒哑口无言。
姜舒道,“也是,阿蓁你素来是个骄傲的人,倒是我……”他无声叹息一声,让这漫长的夜更多了几分萧索。
轿子在王府跟前停下,我跟着姜舒进了王府。
曾经这是个我畅通无阻的地方,可如今我要拘谨的跟在他身后,再不能像从前那般。
“王爷,民女就在这里等着王爷吧。”其实我知道那幽兰舌在那里。幽兰舌是幽兰花的花蕊,而那株花怕光,所以姜舒一直小心翼翼的养在自己的屋中。它只有晚上才开花,那时候摘下花蕊才最适宜。我只是觉得,此时我的身份,已经不便跟着姜舒去他的房间。
姜舒扭头看我道,“阿蓁,你如今这般疏离我么?”
“民女不敢。”
“若是不敢,便随本王来。这幽兰舌若是你不愿意要,本王绝不强求。”
我见到他之后的种种表现,似是有些惹怒了姜舒。这个温文尔雅的人,我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他发怒了。
“民女跟着王爷去就是。”
很快到了姜舒的屋中,我只是站在门边,不再动弹。
姜舒走到窗台前,将那株幽兰花端了过来。暗夜中,那株花尽情绽放,发着幽幽的蓝光,似是带着某种魔力,让人不自觉的靠近。
“阿蓁,我曾说过,这株花开放的时候,我会第一个找你来观赏。我种了它多年,一直不曾开花。而就在你离开京城的那晚,它开了。开的那样的妖冶,可是我却寻不到你了。我就在想,这株花就一直在这里,谁也不能看,我一定要等到你回来,和你一起观赏。因为这株花本就是为你而种植的。”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还记得姜舒拿着这颗种子告诉我的时候,我还笑话他,一个大男人种什么花草。他说,这花开起来就如同是我,让他不自觉的靠近,会想要拥在怀里,只让自己一个人看。
我被他说得面红耳赤,直说他学坏。可他素来与我说的话,都是那般真。
这花的确难种活,姜舒悉心照料了多年,它连芽都没有发。直到有一日,姜舒欣喜的告诉我,它终于发芽了。我还笑他,兴许是铁树要开花了。
我眨眼看了看那株花,然后道,“它偏偏在我离开的那一晚才开,王爷,就注定我不是那个可以陪你欣赏它的人。”
“可现在也只有你陪着我看它。你看它开的多美,和你一样。”姜舒端着花慢慢的走近,我退后一步,靠在了门上,然后语气故作淡漠道,“再美的花,没了花蕊也不能再开放。”
姜舒难以置信的看着我,道,“我以为你不过是玩笑话。如今我替你种的花,你当真要夺了它的性命?”
我知道,这株花对姜舒来说多么重要,就像当初我对他来说一样。可如今,我已经与他不再相干,这花也便不能与他相干了。
我道,“人是活的,这花却是死的。王爷,救人要紧。”
“可它对我来说就是活的。阿蓁,你就如此无情对待我的心血?阿蓁,你要救的是谁?是谁这么重要?”
我没有说话,该不该直接告诉他,我要救的是谢筠。
“是他吗?”姜舒说的是他,或许就是谢筠。
我依旧没有说话,姜舒却笑了起来,“是谢筠,对吗?我知道那晚他救了你。那天我在街上拦住你们的时候,我便看出他对你是不同的。只是不想,阿蓁你如今也……阿蓁,你知不知道,谢筠他其实……”
“将军他救过我的命,我只是报恩。而且要救的不只有他,还请王爷成全。”
姜舒凄苦一笑,“本王成全你们,有谁来成全我?阿蓁,你待我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