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怀义是七窍通灵的人物,一愣之后叹道:“我说我就不喜欢参合这些事吧,你们这些人心思太复杂,放在美国的军队可不是我的私军,也不是孙先生的私军,而是中国的新军队,大业未成就防你防他,我看以后搞不好有内乱,反正我是不参合的,谁也别惹我,惹我我就翻脸走人。”
农劲荪被他说的很尴尬,正要辩解,下面欢声雷动,再看台上,霍元甲稳当站定,那个号称柔术第一的东洋人已跌落倒地!
比赛还在继续,东洋人今天是要玩车轮战了,韩怀义却毫不担心,他只在上面包厢里喝茶说事。
有人报说藤田先生找,韩怀义便站起身问走进来的藤田:“怎么一副苦瓜脸,输不起是不是。”
藤田也认识农劲荪多年,先和他问好,才没好气的和韩怀义道:“输赢关我什么事,我是有个坏消息告诉你的。”
“怎么了?”韩怀义问。
农劲荪要避开,韩怀义拉住了他,藤田见状也就直白的说了,他刚刚得到消息,东北水灾后现在鼠疫爆发,旭日商社和韩怀义合作的运输项目要受很大影响。
“预计损失会在十个亿以上,公司的三笔运单延期也要损失一百万左右。”藤田忧心忡忡的道。
韩怀义白眼一翻:“没本事治理就别抢东北,趁现在麻烦还不脱手,还给清廷得了。”
藤田给他堵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农劲荪在偷笑,韩怀义损完对方后倒是认真了起来:“就这件事不至于你这样吧。”
藤田苦笑:“确实还有事情,日韩协议签订后,朝鲜人日夜造反,据说有乱党藏身上海,所以我想请韩老板帮忙查一查。”
韩怀义皱起眉头刚要说话,藤田作揖:“韩老板,这事关系到我在商社的地位,所以我私下来请求您的。”
“无论公私,此事容我考虑考虑。”
“好,好,另外伊藤会长对霍元甲先生的功夫相当佩服,他希望比赛后能请元甲先生等吃个饭,也想请你赏光。”
“知道了。”韩怀义道,藤田还有事就先走了,留下的两个人关起门后,农劲荪便发愁起来:“韩老板,藤田拜托你的事你准备怎么说,这事办和不办都不太好啊。”
韩怀义却无所谓的很:“有什么不好解决的,报纸上说的南洋劝业会和全国运动会下月要在南京举行,我明天就去金陵看看,多简单的事。”
农劲荪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用“遁”字诀,目瞪口呆道:“藤田要是缠着你不放呢?”
韩怀义回答的更简单:“他傻啊,他跟我一起去就是,那烂事交给其他人做不行?”
果然是好招。
晚上吃饭前韩怀义就从公董局手上弄来了代表法租界前往南京参与劝业会的公文,然后抓到藤田很惭愧的道:“我突然想起来,这个月我要在南京有事,你请我的事回来说如何。”
玛德,乱党闹事只在朝夕,你下个月回来黄花菜都凉了,藤田知道他是不想出手,叹道:“那行吧,我再找找其他人。”
“我劝你最好也和我一起走。”韩怀义还是将他当朋友的,乱党都是亡命徒,尤其被灭国后立志复仇的仁人志士,这些人行为更加暴力坚决,他对藤田道:“明天我会让人发文日租界,邀请你和我同行,这件事你别参合了。”
“这,多谢韩桑。”藤田一躬身如释重负的道,能有借口鬼才去招惹这种麻烦啊,韩怀义打了个哈哈:“没办法,我老婆都是你介绍的嘛。”
藤田笑了:“晴子现在过的怎么样。”
“蛮好,你也知道她的性子,不惹不争,悄悄告诉你,我其实最喜欢的还就是她,另外两个,哎!”韩怀义揉揉太阳穴,这话说的他自己都有点信了,农劲荪鄙视了他一眼提醒道:“下面结束了,我们先走?”
几个人就下楼出门先去了汇中饭店。
也就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大舞台那边观众们还在疯狂庆祝霍元甲的全场通杀,事件的所有当事人已都抵达饭店,坐在了一张桌上。
毕竟岁月不饶人,霍元甲连打十几场还是有点累的,有点咳嗽,藤田便关切的告知自己有认识一个医生,在这方面很擅长,霍元甲谢过后双方入座,东洋人那些恭维话不提,韩怀义道:“俊卿兄,你在天津和上海两次要斗大力士,对方都落荒而逃,盛名之下也有些肖小说你其实不行,但今天之后这些废话应该没有了吧。”
霍元甲谦虚的道:“路无止境,天下高手何其多,便是今天的诸位日后也不是不能赢我。”
于是东洋人更佩服他,席上劝酒奉承不停。
霍元甲是实在性子,受不了这些花招,还是韩怀义借机提着结束酒席,大家才得安宁。
第二天上午,藤田当真接到法租界的邀请,便和上司说,上司也没看出这是个花招,毕竟在年初朝鲜三千里河山入手的喜讯面前区区乱党算什么事,当然接盘侠肯定私下将藤田这狐狸骂的半死。
韩怀义就带了几个随从一起,和藤田直接去了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