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知道自己是谁,卢小嘉不敢吭声,但微微点头。
张镜湖冷笑道:“不知道进退的东西,和你老子一个模样,你放眼看看你面前这些爷叔,哪个不是你爹的前辈人物,结果你还敢来这里闹事,金荣,你要怎么怎么,万事我们齐心,做掉他再做掉他老子也是一句话的事。”
何丰林大惊,急忙跪到张镜湖面前:“老爷子,老爷子,这使不得,这使不得,他年轻无知活该受罚,但督军对您老可是尊敬的。”
“你算了吧,何丰林,你这个滑头,不过你和他们不一样,这没你的事情你起来。”张镜湖摆手,自有人立即把何丰林架起。
众人便都看向沉下脸的黄金荣。
黄金荣缓缓站起时,卢小嘉吓得急忙后退,可惜他跪着,后面又有人按住,就在那里哀求:“爷叔,我错了,我真错了,我有眼无珠…”
黄金荣将边上滚烫的茶水壶拿起直接淋下去,卢小嘉嚎叫一声抱着头满地打滚,黄金荣面不改色拿起第二壶又淋去他身上,再拿第三壶想想还是放下,长出一口气道:“把他关好,我等卢永祥来说话,要是不满意再做掉不迟。”
杜月生背着手走去边上和那些昨日看护这里的青皮道:“都走吧。”
“杜先生开恩。”
“没人要碰你们,但以后没人会用你们,走吧。”
杜月生的话从来不多,但不会更改。
卢永祥是第二日硬着头皮赶来上海的,杜月生不见,黄金荣不见,张镜湖不见,堂堂浙江督军万般无奈只能找张啸林,张啸林这件事上还是拎得清的,破口大骂后礼物都丢出,要他派兵来杀再说。
卢永祥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去共舞台求见露兰春。
露兰春得授意回的很干脆:“督军,我一个女人家做不来什么主,不过令公子这般行径,金荣哥的气是难消的,你要的好,还是找张镜湖老爷子吧。”
“我找不到他人啊!”卢永祥恨的跺脚,他怎么想得到沪上人这次居然这么齐心,尤其唐肯那厮简直疯狗,做起来毫无顾忌。
如果说卢小嘉的做派肆无忌惮是因为无知,唐肯的说动手就动手背后的原因就让人恐惧了,卢永祥好不容易用三万块总算从露兰春这里换来消息,说张镜湖可能在顾家堂那边。
他这就又赶往十六铺。
此刻,张镜湖确实在顾家堂这里,不过是在和唐肯谈事。
“陈炯明和孙文算是彻底闹翻了,陈炯明当时算是给孙文骗的,孙文和他说自己入粤绝不做多余的事情,结果没多久就来个政府,还做什么大元帅大总统。”唐肯把消息和张镜湖说完,张镜湖跺脚道:“人家陈炯明一心要玩联省自治,不是个好闹事的,要不是孙文逼迫的紧,他那个老好人会翻脸?”
“老头子你认识他?”
“有些交往,他的族弟陈炯庭你不是见过?”
“恩,当时在老板府上见过,陈炯庭当时不是在为孙文做事吗?”
“唉!”张镜湖摇头晃脑:“北伐北伐,打起来要死多少弟兄,孙文从不心疼吗?”
“克强公之后,再没人拉的住他。”唐肯目光幽幽的:“从宋教仁的事情就看出,他就是要打,但凡不和他意思的,哪怕克强公都要冷藏!说起来还是老板看的穿,不过老板又把蒋志强用起来算什么意思?”
“怀义的心思没人猜的出,不过这蒋志强孙文是不用也要用。”
“恩。志强是个有本事的。”
张镜湖又想起往事:“钝初之后,他只管对袁世凯喊打喊杀,结果输掉。在日本时候,中华革命党那事把黄克强气的去美国,要不是怀义照顾,克强公当时估计就不行了。对了,陈炯明也和克强公一样,没宣誓效忠他个人。结果他还好意思去广东,又把陈炯明搞的要死要活,他这手段啊,啧啧。”
“还不如老袁当皇帝,君主立宪呢。”唐肯的年岁渐长,现在也明白枪炮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张镜湖就笑了:“钝初要立宪,死了。袁世凯要当皇帝,死了。陈炯明一直要学美国,玩联邦制度,归根到底也是不想打,你猜他能活多久?”
唐肯震惊:“他不会又来那一套吧?”
“不管他,我们练好兵,抓好权,比其他什么都强,对了,有空你和北边联络联络,那边的实力也不小,和我们又有渊源。”
“北洋那边有在联络的,不过和那些家伙实在没劲…”
“白痴,我要你联络的是张作霖,他和怀义是换贴的兄弟!”
唐肯恍然:“这个有,张宗昌这厮没事就写诗发电报来给我看呢,我看这厮闲的,都不怕丑。”
“要脸他就不是张宗昌了,但人家有他的本事。”张镜湖提到那厮也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外边报说浙江督军卢永祥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