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狱之时,他也并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京中今日发生的事情,应当是坐车出城的时候那几个人才向他禀告的,也就是说,带上囚犯一起出城这件事,和公主府中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关联。也许只是他一时兴起,又或者是因为一个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原因,外人无从猜起,只能先按下不想。
再后来,听到少歌的消息,自己一时心急,表现过于明显,他或许已经猜到她就是引发京城那场风暴的“死掉的女人”。然而他不相信一个丑女有这么大能耐,能让歧王世子冲冠一怒杀死了昭国长公主,所以他确定自己易了容?
然后他生了杀意?为什么?
方才她老老实实承认自己易容,完全是凭着本能和直觉。幸好蒙对了,暂时让他收起了杀心。
似乎……还有哪里不对啊……
挽月并不擅长推理,眼前的状况太过复杂,心中又记挂着少歌的境况,越想,脑中越是一团乱麻。
会不会想多了,他只是很单纯地认为她一个丑小鸭混在这群白天鹅里面很碍眼?待她露出真容来,他看得顺眼,便暂时放过了她?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就像那一次,看着药王的足印,自以为聪明推断了一大堆,其实哪有那么复杂,跟着足印走就能找到人。
那时有少歌啊…少歌…想到他,心底一软,眉眼中漫上些委屈。
……
断舌的舞娘身体越来越冷,终于彻底没了生机。是不幸,也是幸。自痛晕过去之后,她再没清醒过,昏沉沉就死掉了,也不算受了太多折磨。而活着的人,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会不会有比死亡更加恐怖的事情在等待着他们……
他们不敢睡。
公子正闭上了眼睛,胸膛均匀起伏,像是睡熟了。
五个黑衣人不知所踪。
惯偷陈老八坐不住了。他悄悄爬起来,摸到公子正身边。
手指一晃,食指和中指之间夹了一小块明晃晃的薄刀片,这就是他平时用来割人袖袋的家伙。
他四下看了看,目光中闪过一丝狠戾,手臂划出一道残影,割向公子正的咽喉。
想来平日里没少练这一手功夫。
速度太快了!
公子正和他的手下都太大意。谁也想不到,这些鱼肉一般任凭宰割的囚犯里,竟然藏着这样一位狠角儿!
挽月微微皱了皱眉。她不认为公子正会被这样一个小人物轻易解决掉——虽然许多大佬、恶霸都是死在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手中。
当然,如果陈老八真的成功了,也不奇怪。谁叫他们如此大意呢?
公子正死掉的话,那几个黑衣人会不会报复?是不是应该趁他们没回来赶紧逃?
短短一个瞬间,挽月心中转过了千百样心思。
然后她看见陈老八那只细长的手臂被钳住了。公子正静静地看着他。
挽月心惊不已,公子正的身手绝不输给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
如果不是敌人…该有多好?
他们称他“主上”,难道他就是隐门门主?如果他是隐门门主,为何竟被关在京兆府的地牢中任人欺凌?这件事实在匪夷所思。
以他的身手,怎么会被轻易擒住?他们今日能够轻轻松松救出他,之前干什么去了?
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