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酒气,动作比昨夜更要粗重些,挽月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扔在地上的布玩︱偶,被流浪的猫狗撕︱扯拍打,用它特有的方式粗鲁地疼爱。
她虚弱地抬起手来,撑在他的胸推他,推不动。胸口酸涩难忍,她咬住下唇,紧紧闭上眼睛。
她很快再次陷入昏迷。这一夜终于没有再醒。
睡梦中,胸口仿佛被塞进一团沾满酸醋的棉絮,涩涩的,时不时就有酸酸的液体冲上眼鼻。待她醒时,发现枕头是湿透的,连着半边头发,腻腻地粘在脸上。他已不在身旁。
是不是又在下面喝酒?
正想着,他推门进来。
“醒了?洗一洗准备出发,明日就到洛城了。”他神色淡淡,也不看她,径自去整理行囊。
挽月轻轻一叹。洗漱之后,随他上了马车。
走了小半日,见他根本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挽月按捺不住,忍着身上的不适,爬出车厢,坐到他身旁车辕上。
“少歌……不要这样,我很害怕。”
“我在学。”他语气平淡,“学着适应失去你之后的心境。”
“不会的……怎么会呢?你不是说你不会放手吗?你不是相信我对你的心意吗?”
他的眼风轻轻扫过她:“我已经尝试了。抓太紧,你想要逃。”他轻笑出声,“只好顺其自然了。”
他指的是夜里她想要推开他?
可他怎么不想一想她都晕过去了,他也不管不顾?
“你放心,我会帮你救辛无涯。”
“不是帮我……”她弱弱分辩。
再想说话时,喉头哽咽了,她咬了咬牙,爬回车厢。
罢了,等见到辛无涯再说吧。
怎么可能呢?对少歌的爱,怎么可能是因为旁人?退一万步说,故事里的自己和辛无涯也早就分手了啊,听到他现在的遭遇,自己根本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人,还不能证明心中没有他吗?
她委屈地自语:“林少歌,你再这样欺负我,当心我不会轻易原谅你!”
她已经快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他竟也不管她。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突然发现身边有个小袋子,里面装了几个肉包子,旁边还有只小水囊。
她怔了一怔,眼泪更是大串大串往下掉。
心酸酸的,连牙齿也变得松松软软,她拿起那肉包子,恶狠狠地啃,就像啃在林少歌的俊脸上。
总归还有点良心,知道她饿着。
吃下一只包子,举起水囊灌下几口,顿时觉得有力气再和他斗上一斗。
正在想该怎样打破僵局,突然车身一晃,猛地顿住。她坐立不稳,直直扑向车外,被他长臂一捞抓回车上。
他扯着缰绳,骏马前蹄高高扬起,发出凄厉的嘶鸣。
黄尘落下,见车前立了几个人,黑巾覆面,只露着眼睛。
正当中那个,额头黑黄,一双眼睛晶亮,鼻子的地方,黑巾长长隆起,显见是个大鹰钩鼻。
燕七。
“你在这里。燕七。”林少歌轻声说道。
“世子心智已然成妖,燕七自问不是对手,只好用了些计策,告诉世子一些真相,好扰乱世子的心神。成效斐然,世子你果然不等判官他们到来,就着急走上这条最易被劫杀的陆路。而你眼下的状态,绝不是我的对手,何况我身边还有这五人。”燕七坦然回道。
说话间,他举手取下面上黑巾。
“你想杀我?”少歌冷笑。
“是。”
“放她走。”少歌淡淡扫了扫挽月。
“可以。”燕七极爽快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