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婆子一直盯着怀智,只觉得长得太像,不禁动了些恻隐之心。她劝道:“老太太,让他们把话说完又何妨,如若就这样拒绝了,他们只怕会心有不甘,一再来打扰。”
郁老太听了,不语,算是默许。宁婆子眼神示意他们,檀芮脸上露出高兴的笑,怀智脸上的神情也和缓了许多。
怀智正色说:“明年便是科考之时,父亲一直寄希望于我,希望我参加科考,以谋得一官半职,但我志不在此。”
郁老太挑眉,“那你志在何方?”
怀智与郁老太正视,说道:“我意在武,就算不能像侠士一般自由行走于江湖,至少像伯父一般,做个武将,在沙场杀敌,抛洒热血。”
他这话一出,郁老太和宁婆子神情都有些怪异。
“你想让我游说你爹,让他答允于你?”郁老太反问他。
怀智点点头。“我多番试探爹的态度,他都不曾松口。而他一直对祖母敬畏有加,您若肯为我求情,爹定然会重新考虑。这郁府上下,便只有祖母一人或可扭转乾坤。”
郁老太只是沉默着,猜不透她的想法。
良久她才开口,“这是你们父子之间的事,我不便插手,你们回去吧。”
檀芮和怀智心里一阵失望。檀芮心里一阵难受,“祖母,还望您能重新考虑一番,这关系到大哥的人生啊!”
“如何走不是人生?执着追求的便一定美好,一定是对的吗?”郁老太满脸冷然。
檀芮据理力争,有些激动地连连反问,“个人有个人的意向,这一点祖母应该非常明了,伯父不就是没有科考,堂哥不也是从武了吗?那大哥为什么就不可以?大哥有他的追求有什么不对?祖母不能将心比心吗?”
“放肆!”郁老太训斥道,“这番咄咄逼人,出语激愤,是求人的姿态吗?”
檀芮一时噎住了,她面带微红,语气缓和下来,“檀芮方才太激动了,还望祖母见谅。可是这真的事关重大,只要祖母愿意开口,爹爹一定会同意的!”
郁老太摆摆手,“好了,不必说了。这个忙我帮不了,如若我今日插手,来日他走得不顺,反而累及我,责怪起我来。我来之前便打算好了,你们家的事我一概不管,这些纷争我瞧得多了,心里疲惫得很。”
“祖母……”檀芮不甘心地唤着,怀智叫住她,“檀芮,算了。本来到这儿之前我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可是……”
“既然祖母有自己的考虑,我们又怎能勉强。”怀智的脸上带着一丝悲凉。檀芮仿佛读出了他心底的失落。她满是期盼地望向郁老太,希望她能回心转意,可是她的脸上,却依然是那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了出来。
“大哥,此事你待如何?”檀芮有些试探地问。
“虽然祖母不愿帮忙,那便只能靠我自己了。”怀智脸上充满坚毅。
“你要跟爹爹坦白?”
怀智点了点头。
“我跟你一块去,多一个人也许好说话一些。”
怀智却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事,还是让我一个人去做吧。我也的确该跟爹有一次真心实意的谈话了。”
檀芮听罢,只得点点头。
宜香苑里,郁老太依然呆坐在扶椅上,喃喃说着:“像,真像!”
“毕竟是老爷的亲孙子,自然是像的。”宁婆子说着,“我瞧着老太太失神的模样,还道您动了恻隐之心,要答允下来呢。”
“这件事就像是往事重演,当年,清泽便与坤泽一道跪在地上恳求我去找老爷求情让他习武。”郁老太陷入回忆中,叹了一声,“如若往事重演,我定是不会心软答允他们,这样清泽也就不会过得这般辛苦。”
“老太太,你也是为了大少爷考虑,不希望他步上清泽老爷的后尘是吗?”宁婆子试探性地问,郁老太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她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不说了,我有些乏了,扶我去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