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芮怕他耍赖,动手动脚,把身子一点点往下挪,慢慢逃出他的怀抱。正暗自庆幸时,他又像八爪鱼一样巴了上来,檀芮满心无奈,“你不是说起床对你来说是件小事吗?这才做回少爷几天,赖床就赖成这样。”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依然睡得死死的。
“快放开,今天要向夫人讲述家规心得,我心里慌得很,不知道她又要怎么折腾我。”
转眼半月便到了,终于是等到了这一天。
他终于有所松动,咕哝了句,“慌什么,家规不就是那些废话,她若是刁难你,你无须客气,骂回去便是。”
檀芮赶忙拨开他的手,逃了出来,他便四仰八叉地平躺着,整张床都被他占满了。
檀芮觉得好笑,“我倒想骂回去。”她想起府兵一事,便问道:“上次让你调查的事,进展如何?”
他打着打哈欠,“哪儿有这么快,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府兵,况且还得偷偷摸摸地查,自然需要些时日。”
“那我还得忍着,坚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他又躺了一会儿,这才起身,把丫鬟们唤进来伺候。
临出门前,褚恒赐了檀芮一个香吻,“别慌,她瞧不出端倪来。”丫鬟们都在,把檀芮闹了个大红脸。
褚恒走了,惜儿便打趣,“少爷少奶奶可真是粘腻得很。”
檀芮嗔怒地瞪了她一眼,惜儿却依然笑嘻嘻的,丝毫不为所俱。
岸雅神色闪过一丝异常,她快速调整,转身给檀芮倒了杯茶,“少奶奶喝杯茶提提神,待会儿见了夫人便没这般紧张了。”
檀芮笑笑,接了过来,喝了一口。绿枝惜儿捧着厚厚的家规与檀芮一道前去请安,此次,檀芮亦颇有赴死的感觉。
银月阁内,王氏端坐于上,面色与往常并无半分不同,却依然极力装着仍在有病在身的模样,“家规抄默完了?”
檀芮点头,“抄默完了。”
“来,拿来给我瞧瞧。”王氏身边是丫鬟便从她们手中把两份家规都搬了去,檀芮抄的那份便搬到了王氏面前,她打开来,细细地查看着,面上没有任何异常神色。
“你便与我说说这人义关系,我刚好瞧到这里。”王氏一边翻看,一边淡淡地说。
檀芮福了福,开口道:“《礼记·礼运》云,父慈,子孝,兄良、弟悌,夫义,妇听,长惠,幼顺,君仁,臣忠,十者谓之人义。这其中囊括了为人所需遵循的行为规范。这父慈子孝,便有所讲究,‘父子之严,不可以狎;骨肉之爱,不可以简。简则慈孝不接,狎则怠慢生焉。’其意是说,父子之间关系要严肃,不能过分的亲昵;骨肉之间的亲情之爱,不能够简慢而不拘礼节。如果不拘礼节就难以做到父慈子孝,如果过分亲昵就会产生放肆不敬之心。这兄良弟悌,则是……”
“你讲讲为人媳之道。”王氏直接把檀芮打断了,又是淡淡的语气。
檀芮顺从地说:“事舅姑以孝顺,奉丈夫以恭敬,待娣姐以温和,接子孙以慈爱。对待公婆,敬与父同,爱与母同,需每日请安,公婆或行或坐,都要前后跟着,恭敬服侍在旁。要恭恭敬敬,和颜悦色,低眉顺眼,尽表敬意。纵有不慈,妇益加恭敬,下气怡声,以悦其意,终无怨叹。”
王氏点着头,“这些你倒是说得头头是道,你觉得你做到了吗?”
檀芮依然神色恭敬,“檀芮虽不才,但为人新媳之道却万万不敢违逆,私以为并无何忤逆之处。若是夫人觉得我有何未周之处,大可责罚,檀芮定虚心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