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面如寒霜,“班容的话,便是我的意思!方才你还说着婆媳之道,说得条条有理,如今却如此大逆!”
檀芮抿唇,“家规中亦提到,‘惟宽’是保证室家以宁的重要原则,身为后院之主,应当器量洪廓,不责小过,不念旧恶。能给媳妇表达见解的机会,这才是至贤之姑。”
“放肆!”王氏怒起拍案,“你竟然胆敢给我说教?我如何为人婆姑,还需要你来教吗?”
檀芮低垂下头,“檀芮不敢。”
绿枝和惜儿脸上的冷汗直冒,一脸着急,却又无计可施。
“来人!把她拖到院中罚跪!如此逆施而为,实在是气死我也!”
“檀芮不服!”檀芮抬眼与她直视,“我承认,这些家规有一部分是我夫君所抄,但就算如此,夫人识破我的手段却令我颇觉蹊跷,夫人根本就不能辨别这些家规不是我抄写,唯一的解释便是,夫人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
王氏一个趔趄,檀芮竟胆敢在她面前提出如此质疑!绿枝和惜儿也惊得眼珠子几欲掉落。
檀芮目光炯炯,“我偷懒,未遵照夫人之意誊抄家规,我宁愿领罚,但夫人蓄意在我院中安插眼线,监视我的举动,如此行径,难道就是为人婆姑该有之举吗?夫人敢不敢与我到老爷面前对峙吗?”
王氏眼神里闪过一丝怔然,她怒极,“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她随即一转念,冷笑一声,“这后院之事,历来都是我在执掌操办,老爷政务缠身,哪有闲暇管这些琐事?来人!把她们都拖出去罚跪!如若谁有不从,打也要打得她们跪下!”
绿枝惜儿大惊,深知求饶亦是无用,便只护着檀芮,让那些丫鬟手脚伤不到她。
时值盛夏,正是日头浓烈之时,外面的青砖石板被太阳晒得发烫,她们三人便被强压在地,膝盖猛触地便是一股火热的灼烧感。没一会儿,她们身上已经冒着汗。
惜儿和绿枝伸手为檀芮遮太阳,王氏冷道:“把她们两个的手绑起来!看谁还能替她遮阳!”
惜儿大惊,“夫人手下留情!少奶奶身子娇弱,如今烈日正盛,会出人命的,实在罚不得啊!”
“你一个贱婢,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王氏语调冰冷,“看好了!”
她的丫鬟们都丝毫不敢违逆,低顺地答:“是。”
惜儿和绿枝的手被捆绑于后,两人都急得流了泪,“怎么办啊,少爷近日正是最忙的时候,每天都傍晚方归,若是这样晒上一天,少奶奶定是受不了。”
绿枝亦是没有办法,“希望岸雅和宁霜能过来瞧瞧,也好通风报信。”
班容走了出来,冷笑着接话,“就算她们来瞧,门外的丫鬟也只会说,你们家少奶奶在内与夫人相谈甚欢,不回去用膳了。”
她们顿时面色煞白。
而此时门外,确有一人路过,她往里瞧了一眼,嘴角挂着一抹别有用心的笑,快速走开了。
文氏对贴身侍婢迎姿道:“看来咱们传的消息管用了,待我们午膳过后,你去帮我跑腿传信,咱们便等着看好戏。”
迎姿脸上挂着了然的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