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世忠面带怒意地看着褚恒,“你还有什么好说!”
褚恒脸上闪过一丝不忿,“这旁观者,可不止那些丫鬟!”
绿枝和惜儿跪倒在地,惜儿哭喊:“老爷,事情不是那样的,三小姐明明就是想逼迫少奶奶吃下那泡过夜壶的药,老爷定要明鉴啊!”
绿枝格外沉着,“老爷若是不信,便看看我们少奶奶的下巴,她的下巴满是瘀痕,便是被三小姐和那些丫鬟逼迫所致!如若不是有人欲给她强行灌药,又如何会有那般瘀痕,难道是少奶奶自己弄的不成?再有便是那夜壶,无缘无故,谁会把夜壶拿到院中来?”
褚茹樾一听,顿时满是恨意地盯着绿枝。
褚世忠不由看向檀芮,她的下巴处果然有很深的瘀痕,心里不由打鼓,却还是不愿相信褚茹樾真的会做这样的事。
褚恒脸上闪过一丝嘲讽神色,“爹从来都是偏听偏信,眼里只看到自己想看的,耳朵里只听到自己想听的,不论是我小时候,还是现在,都是这样。”
褚世忠神情一变,“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没错!我便是如此放肆!既然今天爹也来了,那我便索性在这里把该说的话一次说清楚,也免得再跑一趟。”褚恒直视着褚世忠,“檀芮没有认真抄家规不对,她如今已经受了责罚,希望爹不要再追责。还有便是,今后我不想让她再来给夫人行婆媳之礼,还望爹能准许!”他的语气生硬,丝毫没有商量之意。
“大胆!这绝不可能!”褚世忠直截了当地拒绝,没有任何犹豫,“你要娶她,为父已经做了很多让步,现在她既然已经成了我们褚家的媳妇,那便要遵守我们褚家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褚恒反驳,“夫人并非我的生母,檀芮有何义务要侍奉她?”
褚世忠怒极,“她是你的养母,温厚贤良,待你一向宽厚,而你却一直不领情,整日闯祸……”
“爹你不瞎,为什么就不能真正地用你自己的眼睛来认识我?而是要通过她的话来认识我?”褚恒几乎是低吼出来,他的神色异常愤怒,檀芮感觉他几乎要爆炸了,褚世忠也一下被他的气势震住了。王氏面上露出一丝异常。
“旁的我不说,我只说一桩。夫人手下的嬷嬷,整日在背后编排我娘亲,说她是草莽卑贱之躯,还说了更多难听的话!我气不过,就把她们捉弄了一番。最后,爹大发雷霆,我开口辩驳,说娘亲不是这样的人,不允许她们在背后嚼舌根!可是爹呢,完全没有为我娘说话,还大声斥责于我!后来我偷溜进你的书房,听到你和管家的谈话,我娘是你心头的一根刺!你见了我,便像见了那根刺一样,扎得你难受!所以你明明知道下人们都在笑话我娘,明明知道夫人所言多半是挑拨,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去看见你想要看见的东西,听见你想要听见的东西!”
褚世忠一下怔住了,他眼神里闪过一丝老父亲的苍凉。
檀芮躺在褚恒怀里,眼角不觉流出眼泪,心里一阵阵酸楚。
“眼下,我建了功,立了业,爹倒是开始想起我这个儿子了,夫人倒是想起给我这个养子立规矩了,想都别想!”褚恒的目光里充满愤恨,“这些话以前我不说,是不想让我们父子关系变得愈加不堪!如今,我们的关系,就这样吧。”
褚世忠听他又将陈年旧事说出,心里愈发酸楚。
文氏颇有些入戏地抹着眼角的泪,“原来这些年恒哥儿受了这般多委屈,真是难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