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铁公鸡抓了抓脑袋,他也不知道这么大的铁家伙,怎么就能跑得这么快呢?
“这个陈中应该知道。”铁公鸡一下子想到陈中有学问,应该知道。
“这个,一时和你们说不太清楚。”陈中摇了摇头。
“哼,不说就不说,神气只啥子?”水娃子暗自嘟囔了一句。水娃子从小生活在大山里,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看到火车,所以,未免好奇心就强了点儿。
火车呼啸而来,这列火车很长,足足有三十多节车皮,片刻后,在远处的站台前停了下来,射出长长一道白汽,随后,一车车的粮食被装上了火车。
在粮食被装车后,战士们开始集合,然后,以连为单位装车,铁皮车箱内,人就如同沙丁鱼罐头一样挤的满满的,警卫营的四百来人儿连同装备,足足装了两节车皮,车厢底下辅着稻草,为了空气流通,车皮门没有全关严,留出了那么一道缝,然而,车里的空气依旧是浑浊不堪。
遇到有解手的,就到车门口留下的缝前解决,只能在车里就地解决,车厢里的空气极为刺。
火车晃晃荡荡的上路了,一路上,没有人说话,绝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坐火车,火车不分昼夜的前行着,然而,却也时不时的停下来。
中午的时候,冷云峰正与徐守明聊着天儿,火车却突然停了下来,随后听到外面一阵乱哄哄的声音,随后,车门被打开了,一个人在门口说道:“前面的铁路被碎石堵住了,都下车去清理路障!”
车上的人倒是很高兴,可以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于是纷纷从车上下来去前面清理路障,再上车的时候,没过多久,车又停了下来,原来是火车缺水了。
就这样走走停停,足足用了几天的功夫,川军一八九师,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太原城。
太原城火车站,车列终于到了目的地,包括冷云峰在内,所有人都在想,这下可好了,到了太原,就有枪械和物资的补充,最重要的是,现在已是十月末了,马上就到冬季了,到了太原,就可以有冬衣穿了。
“接上峰命令,我军立即上车开拔,到晋东的阳泉去。”远处,一个川军军官大叫道,仔细一看,正是一八九师的贺参谋长。
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出川之前,中央答应到宝鸡补充军备,可是到了宝鸡,却什么都没有,后来中央又答应在太原补充军备,可是川军依然一无所有,现在,又要到晋东的阳泉,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最重要的是,冬季就快来了,可川军将士速穿着单衣草鞋,又缺枪少弹,难道就这样走上战场吗?
“日军已向娘子关进发,如果让日军打下娘子关,那整个山西中国军队的后路将被切断,后果不堪设想,军情紧急,我们必须马上上路,赶在日军攻占娘子关之前增援啊!”贺参谋长表情沉痛的说道。
没有人说一句话,照中央的意思,那么,接下来与日本鬼的战斗,川军士兵将在极度困乏的情况下进行,缺衣少弹,这仗,还有得打吗?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为了国家和民族,上车,到阳泉去打日本鬼!”贺参谋长说道,他知道,自己的要求是过份了,没有衣穿,没有粮食,甚至连子弹都不足,可是,却要战士们去打日本鬼,这太过于不合情理,然而,他和整个川军却别无选择。
“走,到晋东打鬼子去!”郭首道咬了咬嘴唇,他知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只能尽事而听天命了。
“走!”徐守明一咬牙,转身跟着郭首道上了火车。
“走!”冷云峰一见徐守明上了车,也跟着上了车,冷云峰的想法很简单,国家的事自己不懂,但是徐守明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对自己恩重如山,自己一定要跟着他!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报怨,川军将士,在一种悲壮与近乎绝望的气氛下再一次登上了远去晋东的火车。
贺参谋长看着远去的列车,那一张张满是尘土的脸不由仰天长叹一声,眼角有些发湿,他知道,此去晋东,是不会有一丝物资的补充的,然而,为了民族大义,川军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在站台前,向所有的川军将士郑重的敬了一记军礼!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贺参谋长口中默默念着,画面在这里定格。
火车向缓缓缓开动,川军一八九师再一次踏上了征程,明知不可为而为,川军,这支悲壮之师,即将进入抗日的最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