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鲤鱼拿起筷子道:“李大哥,听说三年前你就打算把江湖中所有的门派以及江湖中的奇门怪事都放在一起编成一本叫《儒林通鉴》的书,不知道写得怎么样了?”不说这事也罢,提起来李香书就一脸的惆怅,长叹一声。小鲤鱼问道:“李大哥怎么了?”
李香书道:“我花了整整三年时间好不容易就快完成,谁知洛河图重现江湖打乱我所有的计划,一番心血算白费了。”
小鲤鱼听不明白,道:“洛河图重现江湖和你修书有什么关系?”
刚才还夸她聪明长进,现在又一棒子被打回原形。严灼心对李香书一笑,李香书道:“你呀......”他想了想道:“那我和你好好说说吧,我原本打算《儒林通鉴》能成为一部介绍江湖中各门各派及武功路数的经世宝典造福江湖中人,同时能够成为天下人了解江湖的瑰宝,就差最后一点点没有写完,这时候给我来一出洛河图,武林当中免不了要又一次大的变动,今日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门派,它日能不能存于江湖上犹未可知,今日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谁又断定它日不能一飞冲天?洛河图冲出现江湖,我料想江湖上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年才能安定下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到那时江湖上又会是什么摸样?在乱世当中,武林中又有谁能安心下来认真想想各门各派之间和睦相处之道,又有谁能将武林发扬光大,我这一番心血算全毁了。”
四次落榜,有遇见今日之挫折,李香书心里的苦闷只有他自己知道。小鲤鱼嘟着嘴道:“上天对李大哥真是太不公平了。”
小鲤鱼的安慰叫李香书心中倍感安慰,严灼心举杯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香书你自己不也说过十年之后一切善未可知,你胸怀天下心远志坚,我相信眼下的困局对你来说不过是一时落寞,真正的英雄那个不是经历百般磨难,受尽世人非议,香书你断不可轻言放弃。”
又饮一杯,李香书笑道:“大哥之言小弟铭记于心。”
正聊得起劲时,只听店里的伙计在背后道:“哟,梁少侠、陈少侠二位来了,杨老爷已经在楼上摆好酒菜等着二位,二位楼上请。”
正好午饭时望月楼人来人往,严灼心无意中就只听到店小二吆喝这一嗓子,却将他们的谈话打断,他不动声色斜眼朝楼梯口望去,店小二点头哈腰摆手迎两个汉子上楼,这两人正是洛树云的弟子梁肖月与陈道安。此时此刻铁枪会恐怕正在洛英山庄与洛树云理论,他们身为洛树云的得意弟子,怎么还有心思跑到望月楼来赴宴?从伙计的口中得知请他们来的是一个姓杨的老板,这人又是谁呢?难道是长安马场场主杨关山?不过,杨关山从不参与武林中的事,如果真的是他,他到底想干什么?当然,天下姓杨的人那么多,不一定就是杨关山。这种理由显然不能说服自己,长安城那么多姓杨的人,能请动梁肖月与陈道安的恐怕也只有长安马场的老板。让严灼心更忧心的是长安马场少主杨少诚与他是朋友,如果连他都与洛河图牵扯在一起,事情就更复杂了。
心里的疑问骤升,这顿饭吃得五味杂陈,接下来李香书与小鲤鱼聊得欢快,严灼心心不在焉的跟着点点头。没多久三人并走出望月楼,江湖上在找严灼心的人不少,最好躲到渔翁的船上去,喝喝酒钓钓鱼,要是能钓上金娃娃更好,再不济也可以躲开江湖中人的追寻,他倒想看看江湖上还有些什么妖魔鬼怪在作祟,等所有人都跳出来,那才叫热闹。李香书并不打算与她们到洛河上钓鱼,走出望月楼就在门口分别,然后各奔东西。
傍晚消息传来,听说铁枪会刚到洛英山庄,洛诗禾并一身孝服迎出来对阴司又哭又闹百般诉说心里的委屈。阴司虽然死了儿子,却见洛诗禾对阴狮情义深重为他披麻戴孝,心里的气就消了大半。洛诗禾乘机对阴司说程不归娶亲并非她所愿,程不归对洛英山庄百般刁难,因此当日洛树云才不敢答应这门婚事,但收下聘礼,这桩婚事就已经成为事实,现在阴狮死了,她痛心疾首只恨当日没有坐上花轿与阴狮回洛阳,她一定找到凶手手刃仇人。反正阴狮已经死了,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洛诗禾充分展现她胡说八道吃人不吐骨头的本事,阴司被她哄得团团转,一顿闹腾余怒全消,反而还有些同情洛诗禾。
柳剑眉与杜合有意提醒阴司,问为什么铁枪会与黄河帮在长安大动干戈,洛英山庄却隔岸光火。一切早在洛诗禾的预料当中,洛诗禾与洛树云一起又演起一出苦情戏,说最近长安鱼龙混杂,洛英山庄不能照顾的面面俱到,又说长安城里的消息有真有假难以分辨,等洛英山庄派人赶到时,铁枪会与黄河帮的私斗已经结束,二人争相向阴司赔罪。在铁枪会半信半疑时,洛树云此时搬出两家结亲来说事,大骂阴司不顾江湖道义,不讲义气,洛英山庄与铁枪会本是一家人,铁枪会的事就是洛英山庄的事,如果当初阴司派人来通知洛英山庄,铁枪会不会吃那么大的亏,阴狮也就不会死。阴司羞愧难当,洛树云乘机拿武林盟主之尊来压阴司,问他为何不尊武林盟主之命,阴司自知理亏,反而连连赔罪,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最后,为了稳住阴司,洛诗禾抛出洛河图来,说程不归与洛英山庄势不两立,他送洛河图来提亲一定心怀不轨,洛英山庄全力找回洛河图,目的是不想让程不归有任何借口,等找到洛河图,洛英山庄愿意与阴司平分。这样一来,原本阴司是去讨说法的,反而变成做买卖,阴狮死在长安也不追究了,阴司惭愧的带着门下弟子离开洛英山庄。
阴司好歹在江湖上行走三十年,全凭洛诗禾一条舌头就羞得自惭形秽,足见坏人也有要脸的时候,说到他的痛处一样会脸红。还真要夸夸这位洛大小姐的聪明才智,连阴司这种老道的人都栽在她手里,将来一统江湖犹未可知呀!
清凉的江风打在脸上,天色朦胧下来,小鲤鱼挽着严灼心的手走在河堤上。水草在风中摇摆着,严灼心仰头哈哈一声道:“我早就说过,阴司在洛诗禾面前还是太嫩了点。”
小鲤鱼万分不解道:“阴司在江湖上少说有三十年的道行,他怎么会栽給洛诗禾呢?”
严灼心道:“你没有听说过英雄出少年吗?”
小鲤鱼可不敢苟同道:“我看是最毒妇人心。”
严灼心一愣停下脚步望着她问道:“你对这位洛大小姐似乎很有意见。”
小鲤鱼挽着他接着往前走道:“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这种女人心机太深,最好离她远点。”严灼心点点头,小鲤鱼委屈的道:“江湖上的人都说大哥你要娶洛诗禾,你要是真娶了她,我就不理你了。”
严灼心打量她一眼,索性再逗逗她道:“洛诗禾号称天下第一美女,又是武林盟主的女儿,娶她有什么不好的?”
小鲤鱼甩开他往前边走边道:“我不理你了。”
严灼心追上去,在她耳边道:“你说世上的事情怪不怪,为什么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永远聊不完的话题就是感情?”
这一问打乱了小鲤鱼的思绪,她又挽着严灼心的手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因为真正的爱情是植根于心底,让人刻骨铭心的,每个人都希望得到一份真挚的爱情,遇见一个可爱的人厮守终生,这是多大的幸运。”
严灼心笑道:“说的对,小鲤鱼真的长大了。”小鲤鱼笑得甜甜的,严灼心乘机问道:“那你觉得香书怎么样?”
小鲤鱼回答:“李大哥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好人,在他身上几乎找不到任何缺点,因为这样,他时刻让人有人敬而远之的感觉,与他在一起有种莫名的紧张,在李大哥心里,他真正看作朋友的,恐怕只有大哥你一个人。”严灼心意味深长的望着她,李香书是有些恃才傲物,也有些自命清高,却不见得如小鲤鱼说的那样不堪吧?小鲤鱼深吸一口气道:“不瞒你说,大哥,我觉得李大哥不是个简单的人,他心里在想什么好像没有人能够看透。”经她提醒,严灼心似乎也有些同感。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每个人的经历不一样,每个人所追求的东西不一样,李香书少年成名给他极大的压力,又历经四次落榜,他心里的苦衷或许就在于此,严灼心深知他是个正人君子,性格上有些怪癖有什么好奇怪的。小鲤鱼抿嘴道:“也许是我想多了吧。”她忽然换了一张笑脸问道:“你说今年杨少诚大哥会来找你吗?”
原来这才是她这条小鲤鱼真正的心思,严灼心道:“杨大哥杨大哥,小鲤鱼你怎么会看上那个榆木脑袋?”
小鲤鱼嘟嘟嘴狠狠瞅他一眼道:“不许你这么说杨大哥。”
严灼心“哼”一声道:“我可是你哥哥,怎么也不见你这样为我说话?”
小鲤鱼道:“那天下人都说辛姐姐不好,你为什么和她在一起呢?”前面河岸边停靠着一条渔船,小鲤鱼把手背在身后,仰起头得意径直往渔船蹦去。严灼心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一笑,说的没错,他能喜欢辛捷楚,小鲤鱼就能喜欢杨少诚,只要彼此在意,根本没必要问为什么。
杨少诚最近很烦恼,从杨家马场到洛英山庄,他这一家子人都是些表里不一口是心非的人。且不说洛英山庄为得到洛河图耍尽手段,连自己的亲爹杨关山都性情大变,每天一大早就出门,深更半夜才回家,比办自家的事情还上心。
洛树云想得到洛河图是众所周知的事,当年他可以为此杀一个兄弟,今天算计严灼心也算他身为江湖恶汉敢作敢当,反正这些自认为名门正派的人干的见不得人的事不是一件两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本无可厚非。杨少诚与严灼心相交甚好,见洛树云父女精心算计严灼心无能为力,只好干脆不闻不问。奇怪的是杨关山素来不问江湖事,一心只做他的生意,更教育杨少诚少与洛英山庄来往,怎么这次他倒三天两头往洛英山庄跑。他到底想干什么?杨少诚早就想向他问清楚,岂料杨关山一回家就把自己关进屋里不让任何人打扰,拖来拖去七八天过去,杨少诚始终没有问出口。
这日清晨,杨少诚起得很早,刚来到客厅门口,就见杨关山风尘仆仆出门去。今日撞见,杨少诚心中好奇,急忙追上去道:“爹,这么早你要出门?”
杨关山停下脚步转过身,杨少诚已经来到他跟前,杨关山笑道:“爹有些事要出去办。”
杨少诚关心的道:“既然如此,我让人给爹煮碗粥,爹吃完再走。”
杨关山道:“不了,爹不饿......”说完就走。
他这样行色匆匆到底为什么?杨少诚“爹”一声追到杨关山前头拦住他的去路道:“爹,你不是常说杨家马场从不问江湖中事,让孩儿别跟姑父家来往吗?你现在怎么关心起洛英山庄的事了?”
杨关山道:“诚儿你还年轻,许多事情告诉你你也不会明白,长安马场虽然素来与你姑父的洛英山庄少有来往,可如果不是你姑父当这个武林盟主,长安马场哪能每年卖出上万匹良马,我们与你姑父唇齿相依,何况他是你姑父,我们两家本就是一家人,现在洛英山庄有难,爹怎么能袖手旁观。”
毕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洛英山庄的事情该帮忙的时候还是要帮。他不理解的是她们为什么处心积虑要设计严灼心呢?杨少诚道:“爹你看看姑父和表妹,洛英山庄在江湖中好歹是堂堂正正的名门正派,她们怎么可以费尽心思陷害严灼心呢?爹从小就叫我为人要以信誉为先,爹你怎么也不劝劝她们。”
杨关山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为人处世的确该信誉为先,毕竟江湖险恶,现在到了生死关头的时候,非常之时自然要用非常的手段,这世上有钱有势的人,哪个不是挖空心思想一举成名,等到大权在握时开始粉饰自己,世人看到的不过是他们伪善的一面,其实那些人杀人饮血,吃人不吐骨头,诚儿你想得太简单。”杨少诚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显然被他说服了。杨关山接着道:“对了诚儿,你去找找严灼心,问问他知不知道洛河图的下落。”
杨少诚问道:“姑父和表妹不是一直在找他吗?”
杨关山皱起眉头“哎”道:“听说最近两天他都没有在长安出现过,如果找不到洛河图,程不归一定会归罪于你姑父,二十年前的仇恨还没有化解,再加上这场武林浩劫,爹担心你姑父这次是在劫难逃。”
不管怎么说洛树云毕竟是自己姑父,就凭这一声姑父也没有理由袖手旁观,杨少诚道:“孩儿可以去找找严灼心,他肯不肯帮忙孩儿就没有把握。”
杨关山一听大喜道:“只要他肯帮我们查出洛河图的下落,他有什么条件,可以随便提。”
杨少诚低下头想了想道:“只要爹舍得给一样东西,或许他会答应帮忙。”
杨关山急切的问:“什么东西?”
杨少诚小心的回答:“爹你养的那两条金娃娃。”
那两条金娃娃是两年前杨关山花万金购得,他一直视如珍宝,杨少诚因而说得格外忐忑。岂料杨关山眼睛不眨一下道:“不就是两条鱼吗?你带去给他,告诉他,只要他答应帮忙,无论能不能找到洛河图,那两条金娃娃都作为他的酬金。”他这么大方让杨少诚吃惊的张大嘴巴,杨关山接着道:“好了,爹还有事,等爹回来再说。”
一早春花楼刚开门,李香书并出现在春花楼门口,伙计惊喜得“咚咚咚”跑上楼使劲敲敲辛捷楚的房门大喊:“老板娘你快开门呀,李公子来了。”
辛捷楚刚起来,将门打开骂道:“吵什么吵?大惊小怪的,不想干就卷铺盖走人。”
那伙计碰一鼻子灰,轻声道:“老板娘,李公子前来拜会。”
李香书,这种男人就算得不到,经常留在自己身边对一个女人来说那也是种幸运。他与严灼心是结义兄弟,就冲自己与严灼心的关系也该去见见他,辛捷楚喜笑颜开,忙走下楼去。伙计已经请李香书进屋,他就站在楼下,一副器宇轩昂的模样。辛捷楚迎上去,温雅的对他鞠了个躬道:“李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李香书拱手还礼道:“在下早就仰慕辛老板的大名,昨日仓促间没有来得及问候辛老板,在下思来想去觉得实在失礼,今日特来赔罪。”
这个男人才华横溢学识渊博,在女人面前风度翩翩,处处有礼,世上的女人都很容易被他吸引。辛捷楚笑道:“李公子不必过谦,我这种庸脂俗粉之地只怕有辱公子名声,所以昨日不敢请公子进门,今日公子亲自登门,那就请公子上楼一叙。”她一摆手走在前面引李香书上楼。来到楼上选一张靠楼梯的桌子,辛捷楚道:“李公子请。”说着命伙计切一壶茶,准备几样点心。伙计摆上点心,分别为二人满上一杯茶,辛捷楚道:“李公子这么早前来,一定没有吃东城西,不妨随便吃些点心。”
李香书拱手道:“多谢辛老板盛情,在下冒昧来访,还请辛老板不要见怪。”
辛捷楚笑道:“哪里哪里,公子到我这春花楼来,那是给我天大的面子。”虽说能与李香书相见是种幸运,毕竟辛捷楚是个久经风霜的女人,每天往来春花楼形形色色的男人那么多,天下什么样的男人她没见过,新鲜感一过去,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也只不过是个陌生人,就连找个话题都难。李香书兴致勃勃,辛捷楚陪着笑脸问道:“不知李公子大驾有什么指教?”
李香书道:“在下是仰慕辛老板之名而来,只想一睹辛老板的风采。”
辛捷楚仰头哈哈大笑道:“李公子真会说笑,像我这样的女人,只怕还不入李公子的眼,又何来慕名之说?”
李香书道:“那是天下人对辛老板的误解,据在下所知,辛老板重情重义,堪称世间女子的表率,世间的女子要是都像辛老板你一样自强自律,岂不是天下女子的幸事。”这句话倒说到辛捷楚心里,李香书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上去道:“在在下心里,辛老板出淤泥而不染,正如这块美玉,在下对辛老板佩服之至,这块玉就算在下赠予辛老板的礼物,请辛老板莫要推辞。”
到底是满腹经纶之人,讨姑娘欢心的话也说得这般头头是道。难道李香书不知道自己与严灼心是什么关系吗?好歹严灼心与他是结义兄弟,就算心中仰慕,私下送此等贵重的礼物未免太不合适,辛捷楚不忍驳他面子笑道:“如此厚礼我可不敢收,李公子你还是拿回去吧,你要真想送我点什么......”她停了停道:“听闻公子写得一手好字,不如就送我一幅字你看如何让?”李香书愣住了,辛捷楚喝道:“来人,笔墨伺候。”伙计急忙拿来笔墨纸砚,将桌上的点心收到一旁,辛捷楚摆手笑道:“公子请。”
李香书提笔在纸上写下两行字盖上私印,上面写道“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这不是李太白的诗吗?将自己比作西施,辛捷楚心中还是挺美的。可一想,西施之所以被世人奉为美人,除了她才貌过人以外,更重要的是她为了越国的兴亡,甘愿到吴王夫差身边做越国的细作,乱吴宫以霸越,这种舍身取义的气节不是比她自身的美貌更让人动容?
李香书嘴上赞扬她是天下女子的楷模,一面只看到她的美貌,二者似乎前后矛盾叫人大跌眼镜,辛捷楚笑道:“好字。”接着对伙计喝道:“把这幅字贴到门口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李香书李公子为我写的字。”
伙计一听道:“是老板娘。”高高兴兴的收起纸笔去。
李香书大急,他哪料到辛捷楚会来这一出,将这幅字贴出去,世人不都能从他的字里行间瞧出他的用意,那世人还不说他是个庸俗虚伪的人。就这时,一个女子急着走来轻声道:“辛姐姐,那姑娘吵着要走,你过去看看吧。”
人是严灼心带来的,不管怎么说她都因该去看看,就算留不住人,至少等严灼心问起来有个交代。辛捷楚对李香书笑道:“李公子稍后,我去去就来。”说着,与来报信的那女子一起下楼。
来到后院安置花葵的房间门口,只见房门大开,另一个照顾花葵的女子低着头委屈的站在门口,辛捷楚往屋里一看没人,回头问道:“人呢?”
站在门口那女子回答:“花姑娘已经走了。”
辛捷楚“啊”道:“让你们看个人你们都看不住,你们真有本事。”
那女子解释道:“花姑娘武功高强,我们怎么也拦不住......”花依怒调教出来的下属和花依怒一样倔强,反正她的病好得差不多了,腿长在她脚上,她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难道还留着她过年不成。
又回到前厅,李香书已不在楼上,伙计迎上来道:“老板娘,李公子走了。”
辛捷楚问道:“那幅字你贴了没有?”
伙计笑嘻嘻道:“尊老板娘的命,我已经贴出去了。”
辛捷楚沉默不语,跟在她身边的姑娘道:“辛姐姐,这个李公子看起来并不是如传闻中一般是个正人君子。”
辛捷楚瞟了她一眼问道:“你懂什么?”
那姑娘道:“姐姐你和严公子是什么关系李公子不可能不知道,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况且他们是结义兄弟,有什么话昨天不能说?为什么非要等到今天严公子不在他才私下跑来说?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有意为之,他独自来见姐姐已经不妥,又以厚礼相赠,亏得姐姐机灵,要不然他的礼物姐姐你是收还是不收?这件事要是严公子知道,他会怎么想?”
心里怎么想的全让她给说出来,辛捷楚道:“臭丫头,全让你说中了。”
那姑娘还道:“要我说咋们这里是妓院,到我们这里来的男人无非就为了那点事,见姐姐美貌干嘛不痛痛快快说出来,非给自己弄出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样,见了就觉得恶心,姐姐你就该收下他那块玉,让他好好羞一羞。”
辛捷楚何尝不想,但她不能那样做,毕竟李香书和严灼心还是结义兄弟,给李香书一个台阶下,那就是给严灼心一份脸面,她已经过了小姑娘非要置一时之气的年纪,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她不想节外生枝。今天的事不久严灼心就会知道,如此处理严灼心一定感激她顾全大家的脸面,她将那幅字贴出去,就算给李香书一个教训,既然李香书羞愧主动离开,说明他还有自知之明。已经让了一步,何不再让一步,辛捷楚命伙计揭下刚刚贴出去那幅字,本想一毁了之,又留了个心眼,李香书是个好名声的人,这幅字在手里是种保障,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用得上,于是小心收好回到房间里放在锦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