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有很多强暴杀人分尸之类的联想掠过脑海,我警惕回头,发现来的是我刚刚痛骂过的男人。
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我低头避开他眼神,不说话。如果不是拖鞋跑丢了脚底也受了伤,我本来是想转身就走的。
程嘉溯面无表情,刚才那一瞥间,我看到他深邃的绿眼睛里像结了一层冰,寒意深重。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会儿,拿脚挪了一下我的腿,发出一声嗤笑。又蹲下来,强硬地掐着我下巴强迫我抬头,发现我满面狼狈,皱皱眉松开手。
“有手帕么?”他摸了摸兜,还穿着养病时候那一身衣裳,里头没有装手绢。
我掏出手帕递给他——白色,边角用黑丝绒绣着飘逸的英文字母,原本是属于他的,当初在去往西安的飞机上,他用来给我擦脸。
程嘉溯显然也想起了这方手帕的来历,眼神柔和了些,抬手帮我拭泪。可我眼眶周围红肿得厉害,连视力都有些模糊了,哪里禁得起他的力道,一边呼痛一边躲开。
他牢牢按住我:“别动!”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有往下掉的趋势,我闭着眼嚷道:“你来做什么啊?你别碰我!”
“狗咬吕洞宾。”他淡淡评价一句,把手帕扔到我脸上,“自己擦!”
说着转了下身体,研究似的看我受伤后在冷风里吹了半天,沾满泥土的脚。他伸手摸了一下,我已经冻麻了,毫无感觉,倒是他再次皱眉:“凉成这样了,你还好意思说不要我碰?”
“我自己能走!”我试图嘴硬,却在不知不觉间,再次泪流满面。
左脚完全使不上劲,我挣扎半晌,也只是把自己弄得更加狼狈。程嘉溯站在旁边看笑话,我恼羞成怒,抓起一把土块就往他身上砸:“你个混蛋!”
他敏捷地向旁边一跳,躲开了。在我第二次攻击之前,他蹲下来,把我揽进怀里,笑道:“你还真砸啊?”
我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越是有人宠着哄着,就越是觉得自己委屈,不由地拽着他衣角号啕大哭。他怔了怔,更加用力地拥抱:“乖,不哭啊。”
这一次哭泣没能持续太久,因为我实在是没力气了,趴在他肩上没多久就觉得脸被风刮得生疼,在肩窝里藏起来都没有用。哭得太久的缘故,咽喉嘶哑肿痛,眼底发潮却没了泪水,再哭下去,连我也觉得没意思了。
程嘉溯看我哭得差不多了,抱着我站起来:“那我们回去咯?”
我蜷着身子,重心向内偏移,努力想通过这个姿势减轻他的压力,就被他在臀上掐了一把:“行了,怎么舒服怎么来,你才多重!还担心我抱不动么?”
“臭流氓!”虽然被他占了便宜,可整个人都窝在人家怀里,我不敢大声抗议,只能小声咕哝。
程嘉溯身高将近一米九,长期锻炼使得他身材一流,流线型的肌肉在衣衫包裹下不容易看出来,却极为有力,靠着他胸膛的时候能感受到异乎寻常的安稳。
他稳步往回走,我仰头看他,这个角度的视线会使容貌产生变形,大多数看起来还算不错的人都会变得令人不忍卒睹。
但他几乎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下颌线条完美,鼻翼精致,眉骨棱角分明,就连最容易拉低颜值的鼻孔都比一般人要好看……
真是没救了!意识到自己又在发花痴,我低吟一声,偏头把脸埋在他衬衫上。
面料柔软光滑的触感提醒了我,我这才意识到,他居然只穿着衬衫就追出来了——林医生走的时候叮嘱,他不能着凉的。
偏偏他就这么追出来了,我不由得后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