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刻意控制,他还是感到自己的面皮一阵发烫,手心发汗。
这小区均价6万一平,小晴能够在这儿租房,应该是不怎么缺钱的。许乐心里念叨,他知道这些不过是自我安慰的托词。
保安看了许乐一会儿,大概是看这小伙子衣服虽然破了点人还挺帅,说是男朋友也圆得过去,点头放行。二栋那个租客他是有印象的,那个漂亮姑娘追求者众,朋友也多,见怪不怪了。
大松了一口气,许乐笑眯眯地给保安递了一根烟。
保安认出烟蒂上的牌子,轻蔑的转过身不理会他。
拿烟的手尴尬滞空,良久才缩回了口袋。
不过是千疮百孔的自尊心上又添了一刀罢了。
尽管通过了保安的检查,许乐还是努力避开每一个摄像头,实在避不过的也谨慎地竖起衣领藏好侧脸。
穿过小区中心的喷泉和花园,许乐愉快地吹起口哨,仿佛已经看到小晴家里的钞票舞着翅膀飞进了他的口袋。“小偷”这个词忽然飞进他的脑袋,在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里这都是个极具贬义的词汇,他的心里刺刺得疼。
许乐一路轻手轻脚地上了六楼,戴上了一早准备好的鞋套和橡胶手套避免留下脚印、指纹,他默默闭上眼祷告一阵,慢慢屈膝,掀起603室前的鞋垫,摸到了。他从鞋垫下面拿出了小晴藏好的备用钥匙,小心地把鞋垫恢复原貌。
开门,进屋,回身关门,这一系列动作许乐早在脑海里预演过几十遍,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声响。
装修豪华、采光充足的屋子极大得刺激了许乐的眼球,肾上腺素加速分泌,许乐的呼吸粗重了几分。
刚想转进主卧,许乐注意到里头光洁的地板上有影子晃动,轻盈迅捷地转进了次卧。
无数念头在他脑海里飞旋,这个时间点小晴肯定该在上班的,房间里的会是谁?
尽管那头的声音经过刻意的压低,主卧的对话还是飘进许乐的耳朵。
“妈了个巴子,别想跟老子玩心眼,你住这种地方就这么几个钱?打发要饭的呢?”说话的人大概在四五十岁,口音很重。
“听到没有,老、老实交代,我们力哥聪明着呢,别、别想跟他玩心眼。”另一人说话口吃,中气不足,而且明显脑袋不太好使。
那个力哥啪地拍了“口吃”一巴掌:“你特么脑子被门挤了是不是!我们现在是抢劫,不是打架,你报我名号干什么?怕条子抓不住我们吗?”
许乐暗暗好笑,力哥和那口吃男都挺业余的。他拿出手机编了条短信想让朋友帮忙报警,打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又把短信内容删了个干净。不行,这时候要是报了警,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儿?恐怕得和这两个劫匪一起吃牢饭。
要想报警,许乐自己得先从这屋子里出去,深远点想,得出了这小区才方便报警,不然依旧解释不清楚。
他探出半颗脑袋,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主卧门大开着,那两个男人焦躁地走来走去,许乐想要不惊动他们开门出去,很难很难。而且直到现在他也不愿入了宝山空手而回,琢磨着怎么从次卧带点值钱的东西出去,那只漂亮的翡翠镯子就很不错嘛。
“你特么倒是说话啊!钱呢!钱藏哪儿!”那力哥好像是动了真怒,作势要甩小晴耳光。
尽管嘴里被塞了东西,小晴的哭声还是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不给钱老子就把你卖到山区给傻子当老婆!看到没有,麻袋都给你备好咯,要是里头装不满钱,我就把你装里头带走!”焦躁地踱步声,“哭什么哭,要不是你们这些女娃儿不知好歹,结婚非得要那么多彩礼,老子一把年纪了能为了儿子出来卖老骨头干这个?”
小晴歇斯底里的压抑哭声刺进许乐的耳朵,像是要扎破他的心瓣。
许乐捏紧了拳头,撸起袖管就准备出去跟这俩人干一架,听他们对话这俩人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没准吓唬两下就给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