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系我不清楚,不敢妄下论断。”钟岳直接模糊地说道。
华美书法系如何,其实钟岳心里有点数,他不相信身为教授的刘同会没数,只是这话他来讲,可能就有些评头论足的味道了。
“呵呵,真是滑头。那好,我来说。”刘同随手进了一家小吃店,“都坐了半天车了,咱们边吃边说。”
钟岳微笑道:“都可以。”
刘同点了几个菜,说道:“我虽然在华美任教,但是一年中,有大半的时间并非呆在沪上,你知道我去哪儿吗?”
“京北?”
刘同摇头,“准确的说,应该是华北和西北。看来你有点明白我要说的意思。书法,是个夕阳专业。”
这话,从一个书法篆刻系的教授口中说出来,多少带着一点丧气。
钟岳看得到,刘同口中的悲哀。
“这个不是刘教授所能主导的,是这个时代造成的。”
刘同苦笑道:“对,没有错。是这个时代,葬送了这门国粹。书法,还没从战争年代走出来,就遇上了信息化的时代,汉字简化、硬笔普及再到如今的互联网,仿佛写字成了一种多余的技能,而书法,更是成为了少数人卖弄情操的高雅艺术。”
“您说的问题,我相信这是每一个书法人都深有体会的。”
服务员将两笼汤包端了上来,刘同道了一声谢谢,又继续和钟岳说道:“现在华东整个书法氛围,都在下沉,别看沪上文化圈还搞得有模有样,那是你没去过京北和西北那里,北学体系庞大,书家派系传承,要比咱们南学深厚得许多,而我们这里,莫要说咱们华美,就是国美的书法系,那都是不够看的。”
“所以您的意思……”
刘同缓缓说道:“华东这里,必须需要有人站出来!”
“您的意思,不会就是让我吧?”
“这次国赛,就是最佳的磨刀石,我之前是强烈要求学院推荐你代表华美,只是你一不是本校的书法专业生,二不是大三以上的学生,所以困难重重,不过你能代表徽大参赛,这很好,所以我这次特地申请跟队指导,就是为了和你说这些话。”
钟岳看着刘教授有些语重心长的样子,“一个国赛,还不足以让我举起这杆大旗吧?”
“你对赌王格、痛斥史翔的事迹,已经引起不少书法界的老一辈的重视了。书法,书是次要,但是法度、素养,那才是重中之重的东西,我们书家传承千年的笔法,说到底,还是合乎阴阳,顺应自然的哲学观,这些我经常和学生们讲,但是你们总觉得我是在说空话,其实,等你经历得多了,就会发现,我说的并非是空话。”
钟岳点了点头,很赞同刘同说的话,问道:“您说要带我去的地方,不会就是这家小吃店吧?”
刘同一愣,笑道:“当然不是,赶紧吃,吃完就带你过去。哎呀,年纪大了,话题聊着聊着就沉重了,你可别觉得压力啊,我说的,只是一个大环境,这些你必须要知道,不然到时候,只顾埋头写书,成个书匠,那还不如那些不成器的学生来得有用。”
“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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