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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没收了琴的手机,发现他录下了一些绝不能见光的内容。
琴的日子因此变得并不好过,原先他是福利院里最漂亮干净的男孩,待遇也更好些,大概是张牧心想他能卖个好价钱。
隔三差五的关禁闭,断绝饭食,而每一次琴不在的时候,都有孩子被强行带去“补习”。
好像是有意折磨给琴看似的。
琴的脾气愈发暴躁,反抗也越来越明显,但他一个人终究拧不过好几个护工,更何况很久都没吃饱,就更没力气。
这仿佛一个信号,馨华聋哑儿童福利院彻底沦为人间地狱。
许多隐藏在黑暗中的事情,事到如今也明目张胆地暴露在阳光之下。
孩子们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不知道怎么办。
吃饭的时候,会被掐着下巴灌菜汤;好好走在路上,就可能突然被拖进某个房间。
青走进隔间坐在马桶上的时候,蓦地觉察到一道视线,抬头看去,院长张牧就趴在隔间板上,对她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她仿若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底,哆嗦着,动也动不了,只有眼珠还在颤。
律师詹长清姗姗来迟。
他很聪明,没有报上自己的身份,只是作为一个热心的“买家”混进了福利院。
琴即便饿得瘦了,相貌依然出众显眼,甫一照面就认得出来,哪个是大爷口中“院里最漂亮的男孩”。
詹长清笑着对张牧说:“我喜欢这孩子,能和他聊聊吗?”
张牧笑了笑:“好啊。”
福利院从不教这些聋哑孩子唇语,琴警惕地看着他们,浑身紧绷着跟詹长清进了其中一个房间。
詹长清打起手语。
詹长清:我是律师。
琴的眼睛猛然睁大了,一连串流畅的手语极其快速地打出来。
琴:请帮我们。
琴:张牧是坏人,护工是坏人,所有人都是坏人。
琴:他们欺负人,杀人,我要告他们。
“告”这件事还是大爷教他的。
詹长清:你要告他们上法庭?你有证据吗?
琴动作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琴:我还有一个手机。
詹长清:太好了,这个证据特别有用。
詹长清:但是,你不能告很多人,法律不让你这么做。
琴:什么?那怎么办?
詹长清:你可以告院长,护工是院长管的,院长是最大的坏人。
琴的神情骤然一紧,原本充满了希冀的眼睛流露出一丝凶光。
琴:对,你说得对。
琴:我要告张牧!
詹长清:那个手机有录下张牧吗?
琴:有,有他的脸。
詹长清:好,你交给我,我把手机里的录像给法官。
琴:手机在秘密的地方。
詹长清:我明白,我们不让张牧发现。
琴微一点头。
詹长清借着让琴带他参观福利院的理由,跟他一起来到了平时用来睡觉的那个房间。
琴动作很小心地从碎裂的床板缝隙里摸出那个手机。
他的手被木刺划开了一道口子,疼痛使得他皱了皱脸。
琴把手机递给詹长清,詹长清迅捷又隐蔽地揣进了西服外套的内袋,还拍了拍,示意他知道了。
看着他的动作,琴这才放松下来,发自内心地露出笑容,用手语“说”了句“谢谢”。
詹长清同样用手语回应他:放心吧,我这就交给法官。
琴满是希望地点了点头,接连用手语重复了许多次“谢谢”。
他送詹长清到了福利院的门口,望着他走出那扇自己非常渴望能有朝一日迈出去的门。
放心吧!
像是考虑到了琴的忧虑,詹长清走出几米后,还特地转身比了个大拇指。
琴难得再次笑了,伸手回了一个大大的拇指。
镜头从琴的特写平移到詹长清的近景。
这位律师满面笑容地转过了身,拐过一个转角。
西装革履的张牧正等在那里。
“怎么样?”他问。
詹长清拍了拍手机的位置,像刚才展示给琴那样,露出一模一样的笑意。
“到手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