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寿并未第一时间理会冯箕番,而是故作深沉的看了一会儿天色,又看向前方被雨水冲刷的坑洼不平、却又始终没有人修缮的道路,这才道:
“冯爷,这场雨倒是不碍事,大不了,咱们明天早点起来赶路便是。可,这路这般模样,便是咱爷们起的比鸡早,也快不起来哇……”
冯箕番这时也意识到他有点着相了,忙赔笑道:“千总爷,瞧我这张臭嘴,真是糊涂了。这样,千总爷,等咱们扎下营来,便让他们搞几个小菜,我好好陪千总爷喝一杯,再说说那位蜜妃的事儿,如何?”
“哈哈。老冯,咱爷们,这可就客气了啊。”
……
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如同那永远都卷不断的珠帘,也将这片广袤又肥沃、此时却明显有着诸多荒凉迹象的土地,映衬在一片苍茫之中。
官道附近的一处小高坡上,已经是扎起来连绵的帐篷,却多是破旧不堪,也略显单薄,与之前鞑子那种宽大舒适的帐篷相比,明显有着质的差距。
不过,此时其中位置很好的一顶大帐内,却是正酒肉飘香,时而便传出欢声笑语。
而在其间的李长寿,都是不得不佩服这冯箕番的见识了。
这老色批,简直是口舌生花,若是让他去写那《金.瓶.梅》,怕是还能再精彩三分……
但李长寿面上看着已经是醉了,都开始说胡话了,心底里却是门清的紧。
此役,冯箕番去宽甸那边,必是有大任务的!
奈何,便是李长寿此时,也不好过分的去试探这老狗……
至于冯箕番隐隐带有威胁之意的什么痨病、贼匪之类,李长寿就更不怕了。
所谓‘痨病’,其实就是传染病,归其根由,多半是饮水不洁而发生。
李长寿早在出发之前,便是严厉整顿过队伍,绝不允许这些军汉们喝生水,问题自然不大。
至于贼匪嘛。
除去那一百战兵,一百多青壮不提,便是李长寿本身,也带着墩子、杨老四、胡忠军等五十余号小兄弟。
尤其是此时他们兵刃、铠甲基本是齐全的。
就算真有什么贼匪,李长寿也并不虚!
酒意翻涌间,这时,冯箕番的一个生的很俊俏的养子,又端了两盘新菜过来,乖巧的摆好,就要出去。
“慢着!”
李长寿却故意发酒疯一般肆意道:“怎么着,冯公子,你这是看不起我姓李的还是怎的?都这会了,你都不过来跟你二爷我喝一杯?”
“这……”
这俊俏的冯公子面色一时大变,有些僵硬的愣在了当场,忙是求助般看向了冯箕番。
冯箕番俨然也没料到会发生这一幕,不由狠狠的瞪了这俊俏的冯公子一眼!
那意思是,让谁来上菜不好,你来干个甚?
但此时他却也来不及责难冯公子,忙是对李长寿赔笑道:“千总爷,小四究竟年纪还小,不懂事哟,来,我再陪千总爷您喝一……”
“啪!”
可冯箕番话还未说完,李长寿却直接狠狠的把酒杯拍在了桌子上,猛的站起身来,翻起了狗脸道:“怎的,老冯,你看不起兄弟我还是怎的?”
“这……”
陡然,冯箕番和冯公子都是尬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