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是真的委屈。

顾兮枝想起来第一次看她爷爷下棋的时候，爷爷也是连续输了好多把，那会他好像也是委屈得想哭吧。

后面爷爷的下棋技术一下就变好了，可能也是那次受了刺激之后，就开始发愤图强，好好钻研，才突飞猛进。

她反正也没什么地方想去，这会是大下午，哪怕已经是冬天，还是会晒。

她干脆就朝着这凉亭走过来，想看看究竟经历了多惨烈的败局才能把人“伤”成这样。

一帮老头子乍一看，一个跟他们的孙女儿差不多大的孩子走进来看他们下围棋，还有些意外。

他们一边说着“小丫头，你看得懂吗？”

一边往边上站了一点，腾出个位置来给她。

像这种年纪的孩子可很少会对象棋感兴趣的了，反正就他们家那些孩子就是一点都不感兴趣的。

难得有个孩子表现出有一点兴趣，他们还挺开心。

顾兮枝点点头：“看得懂。”

她一边吃着枣糕，一边盯着棋盘，等着他们开始下一局。

刚刚还惨兮兮的老头想到有年轻小姑娘在看他下棋，马上跟对面的人说：“再来一局，这次我肯定会赢你。”

坐他对面的老人看起来要比他年纪大一些，他两鬓头发全白，整个人精气神却很好。

身上穿着崭新的中山装，这一看家里就挺不错，温文儒雅。

他微笑着应道：“我很期待。”

看起来就是个情绪挺稳定，性格挺好的老人。

新的一局开始。

棋局刚开始，不怎么激烈，众人看得不是很投入。

他们时不时往顾兮枝的方向看一眼。

刚出炉的枣糕太香，老人又都普遍爱吃甜食，有两个老人看得下意识吞口水。

周围吵吵闹闹，还有行人走路的声音，车子经过的响声，这吞咽口水的声音其实不算突兀。

一般人还都听不到，顾兮枝不是一般人。

她清楚地听到了，甚至能精准地听出是谁在吞咽口水。

枣糕店卖的枣糕买一斤送半斤。

顾兮枝下午还要回学校上课，她想着给李双双他们也带一点，就买了两斤，加上送的一斤，一共是三斤枣糕。

在一个大大的，透明的塑料袋里装着。

她将塑料袋的口子撑大，举着袋子递过去给其他老人：“我一个人吃不完，你们帮我吃一点吧。”

都说是帮她吃了，有一个很喜欢做善事的老人，第一个伸手去拿。

有了第一个吃枣糕的老人，就会有第二个，接下来有第三个，第四个，直到一袋枣糕全部分完。

对弈的两个老人没吃。

那个一开始就惨兮兮的老人更惨了。

“不公平不公平，你这老头子肯定是职业玩家，你这就跟大学生来碾压幼儿园学生一样，我不下了，不下了。”

踌躇满志想要在年轻小姑娘面前好好表现的老头要崩溃了。

直接罢棋。

双手环胸，气鼓鼓地背过身去，连棋盘都不看。

顾兮枝枣糕吃完，棋也看完，觉得这老头子跟她爷爷越看越像，动了“恻隐之心”：“老爷爷，你这局还是有可能反败为胜的。”

惨兮兮老头才不相信一个小姑娘的话。

倒是他对面的老头兴味十足地望着顾兮枝：“要不你帮他把这棋下完？”

***

第二天，顾兮枝拿了早餐准备出门，看到顾江沅还在餐厅里泡茶。

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一脸疑惑：“四哥，你这是想毒什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