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柱子,坐这儿听你海锅给你说说海锅是啷个打死两个鬼子兵的。”有士兵远远的冲年轻副班长招手。
那是二班的副班长刘海,对钱大柱主动要求去当观察哨很是感激,这看见钱大柱过来,自然是分外热情。
“啧啧,要不然大家都喊你海螺呢!就是吹得响,也不知道那会儿是谁被鬼子炮一轰,狗日的裤裆都是湿的,到现在都还没干吧!”另外一个老军士在一旁笑得牙花子直冒。
能这么说的,只能是老兄弟,不这样怼一下,怎么对得起活下来的喜悦呢!
不管是吹牛逼的还是出言讥讽的,首先得是活着才成。
“日你个仙人板板的大西瓜,就知道说风凉话,你个狗日的命好是没被炮弹炸着,你当然不害怕,信不信,换你那样被鬼子炮弹正面来一发,你个龟儿子估计屎都吓出来。”被称作海螺的老兵那会示弱,立刻脸红脖子粗的骂回去。
“说来也是哈,海螺你个瓜皮运气真是好,被坦克炮正面轰一发都没事,老子四班两个弟兄还只是被鬼子掷弹筒来了一家伙,一个肠子炸出来了,一个没了一条腿。狗日的,和你比起来,恩是没得天理。”脑袋圆溜溜还秃着瓢被称作西瓜的军士被骂了也不恼,反倒是笑嘻嘻的反问。
“是啊!海锅,赶紧说说,你是啷个躲过去的嘛?”一旁也有士兵好奇道。
毕竟,在战场上,谁也没法关注到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如果真像西瓜所说的,海螺这样能挨了坦克炮正面一炮轰击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简直就是个奇迹。
“啷个躲?有本事你们给老子躲躲炮弹让老子看看,老子压根就没有躲好不好?”海螺意气风发的介绍自己的传奇经历时,眼中其实更多的是惊悸。
“看到鬼子坦克的炮口指向我们这儿,老子趴到工事里已经把眼睛闭上了,就等着被狗日的一炮轰上天。对了,你们猜我最后那会儿想啥子?”
眼睁睁看着坦克的炮口指向自己,下一刻就会有一枚炮弹飞过来将自己撕成碎片,那一幕,绝对能成为任何人的噩梦,哪怕是一名身经百战的铁血战士。
“想啥子?”
“西瓜这个龟儿子的好像知道老子把进松江城时长官发的大洋藏什么地方了,这下看老子被炸飞了,个龟儿子的肯定笑得嘴都合不拢,这样他就可以拿着老子的大洋回家娶婆娘喽!
一想到老子被炸成个串串,而西瓜这个瓜娃子以后身边还能躺个油光水滑的婆娘,说不定还能生好几个娃儿,奶声奶气的喊他爹,老子肠子都快悔青咯!只能喊列祖列宗保佑,保佑日本人的炮弹打飞咯!”
“哈哈!”周围的士兵都大笑起来。
“个龟儿子的挺了解我啊!你没尝到婆娘的滋味儿,那锅就娶一锅帮你尝尝,都是兄弟伙的,分那么清搞啥子!放心,放心,锅大气得很,烧纸的时候会告诉你杀滋味的。”西瓜笑得鼻涕泡都冒几个。
“莫扯远了,海锅,快说说那发炮弹啷个没炸死你你的?真的打飞了?”一旁的士兵满是好奇,还递过来一块黑乎乎的烟土。
“飞你个雀雀!打飞了谁晓得老子挨了一炮还不死?”将烟土填入烟枪中幸福的吸了一口的海螺仿佛还在战场,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我只感觉浑身猛地一震,人差点儿都飞起来了,就等着炮弹爆炸给老子炸成灰了,但龟儿子的,等了半天都没动静,老子壮着胆子抬头一看,你们猜怎么的嘛?”
“啥子嘛!”
“那枚炮弹在墙垛下面打了个洞,钻进去了,没炸,就留了个乌漆嘛黑的黑洞洞在哪儿!”海螺脸上那叫一个嘚瑟。
“老子一激动,没忍住,尿出来了,知道吧!那是感谢老子刘家的老祖宗显灵,特意告诉他们孙儿的雀雀还能用,可不是因为什么害怕。”
“哈哈!果然是海螺,是真能吹。小心点,你老祖宗如果看你这么能吹,指不定都给你带走解闷。”士兵们都笑起来。
“没爆炸的炮弹在哪儿?我们得离远点儿,免得没炸死你个瓜皮把老子们给炸了。”西瓜笑得很大声。
“我想想……”海螺的手还没指,就听“轰”的一声响。
不远处城头炸起一团烟雾,一片碎砖乱土掉下来,砸得士兵们脑袋上的钢盔叮当只响。
“就是那儿!”海螺的脸色一片僵硬。
不是因为哑弹现在炸了,而是这位想起他先前还趴这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旁边又战斗了超过10分钟,饶是这位也算是老兵,貌似,又到给老祖宗看小雀雀功能的时刻了。
那会儿的心,咋就那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