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人,你回头就把地契弄出来,发给大家伙。”
如果不发地契,他怕百姓们护不住这些东西。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他一直是庄浪知县。
他也不能保证,下个官员就一定是清官了。
看着这规整美丽的梯田模型。
顾晨笑道:“等到来年开春,这里便会是另一番景象了。”
众人都连连点头,还硬要顾晨作诗一首,说说到底是什么景象。
见大家都这么热情,顾晨也不好推拒,只好用了杨慎的诗。
“高田如楼梯,平田如棋局。 白鹭忽飞来,点破秧针绿,如何?”
不好意思了,杨大人您到时候,就再作一首别的诗吧。
“好!”
这诗不难理解,大家都听得懂,并都开始祈祷来年开春时的景象。
时值五月时,苏婉盈就带着孩子到了庄浪县。
顾晨那时还在地里,跟着廖永忠他们挥锄头呢。
听到媳妇来了,连忙丢了锄头就往县衙里跑。
这丫头咋还真来呢?
是京城的福不好享,还是福享够了,非要来尝尝苦不成?
苏婉盈一袭浅蓝衣裙,头上只插着一根银钗便再无其他,与在京时的精致模样大相径庭。
怀里粉色衣裳的白胖娃娃,正吃着自己的手指,眼睛滴溜溜地转,看起来更是玉雪可爱。
“怎么?不认识我了?”
苏婉盈嗔了他一眼,见他粗布麻服,皮肤也粗糙了,不禁红了眼眶,语气也有些心疼。
“怎么瘦成这样了?”
她知道这个地方日子不好过,却没想到这么不好过。
堂堂知县,大小也是地方父母官,却还要亲自下田耕种。
“没瘦,是精壮了,我现在都能耍廖侯的长枪了。”
说罢,顾晨才缓缓上前,半蹲下去看着满脸懵懂的闺女。
“丫头,叫爹爹?”
一岁一个月的顾舒宁眨了眨眼,看了他半晌,就把小脑袋埋进母亲怀里,显然是不认识他。
“这孩子认生。”苏婉盈笑着解释:“我爹爹想抱她,她都不肯,过几日熟了也就好了。”
小丫头在母亲怀里埋了一会儿,又侧头露出一只眼睛,好奇地打量他,看得顾晨心都化了。
“认生好,认生的孩子,拐子都是拐不走的。”
像自己。
他妈说他小时候就认生,那人贩子拿棒棒糖、玩具都哄不走呢。
“对了,媳妇。”这时候,顾晨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道:“我被贬到这里来,老丈人在县衙里还好吗?”
没受到排挤吧?
“挺好的。”苏婉盈笑道:“我苏家早年于朝廷有贡献,便是没有你,知县也要客气三分的。”
只不过,从前有御史为女婿,这客气就变成了七八分。
现在,又退回三分罢了。
她爹爹心态好,不计较就是,何况官场本身就是起起伏伏的,古往今来的官员谁还没被贬过几次?
不经历几次曲折起伏,那还能叫官场吗?
“那就好。”
顾晨这才放心,开始全心全意逗起了自家闺女。
好一会儿过去了,小丫头总算勉强给他正脸瞧。
他试着伸手,想抱闺女,小丫头扭头看了看母亲,见母亲并没有反对模样,这才对顾晨张开了手。
就此,顾晨总算是,抱到了日日想念的闺女。
苏婉盈这才说起外头的东西:“两车的衣裳和鞋子,是皇后娘娘做好,托我带过来的。”
“夫君看着分,若是不够分,那就分给最穷的那些人,我还带了一车子的桑树苗来。”
“桑树也很耐旱不耐涝,种在你的那些梯田上,倒是也挺合适,男子种地,女子养蚕种桑也是佳话。”
“相公,你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