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生了这念头,陈尘急速向大街一头奔去,所有人看到他都恐极避之。
黎国的国都不大,太阳沉没天际之时,他转了个遍,门口有铁甲兵士把守不敢出城,街上行人渐少。
“那个乞人!爬到这酒坊门前睡去吧!不知夜里的城道不能有人吗?”
一行兵士巡行遇到陈尘,竖眉呵斥。
一个现代人,你给他说夜里不能站在马路上?谁会理你?陈尘自然未动。
月光闪烁,脖颈袭来一丝锋芒般的刺痛,冰冷的触感让陈尘身躯猛颤。
“不知死活?”士兵扬声问道,双目充满杀意,那绝对是真正杀过人的眼神。
陈尘惊的退到墙角,蜷缩于角落,惊恐的看着眼前一行兵士,说不出话来。
“一个痴傻的乞人,留他一命吧!”
士兵首领话落,剑收回鞘。
如此宽恕的一句话,却让陈尘周身冷汗直冒,他可以肯定刚刚抬剑的人真的打算杀他,而且不是谋财不是劫色,就是单纯的平静的,杀了他也无所谓的杀他。
一个长夜没敢合眼,就在考虑一个问题。
记忆还停留在他新婚之夜的前夕,他似乎什么也没有做,车祸,触电,跳楼,一切先决条件都没有,怎么就毫无征兆的穿越了?
太阳初升,街道两旁恢复了白天热闹的景象,身后酒坊门开,住在店内的客人已经坐在大堂吃饭喝酒了。
“去去,别坐在这里,晦气!”一身灰布衣装的店家凶恶走来,抓起陈尘衣领将他扔到马路中间。
但此人身形并不壮硕,手下的劲道却很大。
没等陈尘站稳脚跟。
“快躲到路旁去,那是封将军的家眷!”
又是一道慌乱里的呼声让陈尘瞬间清醒,抬眼看去一队军马顺着石路踏过,两旁庶民或回避或是低头,领头将领威风自起。
陈尘急忙避开人马重新躲到了酒坊门前的角落。
军马中央护着一抬轿子,就停在酒坊隔壁的宅院门前。
宅院内一个华装男子点着小碎步,脸上堆满了笑容,站定在轿子窗口,递进一张契纸和一把钥匙。
片刻后帘子掀起,一女子手持秀帕,轻咳了几声,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扔出两锭银子挥手离去。
华装男子喜形于色,趴在地上捡起银子忙塞进衣袖,转身给宅院上锁后也离开了。
这种事经常遇见,街道很快又恢复了热闹。
“不用赶他走,端上一碗面去,我付钱!”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
刺伤他的那行人也在酒坊内吃饭,白衣姑娘还是那般慈怜之态,也是看陈尘可怜。
青衣女子却眼生警惕:“小姐,虽然黎国与南国无战事,可我们此行也是极其危险,你这善意只会害了自己!”
白衣姑娘嘴角微扬,正要开口反驳。
“我知道,多行一善便是多一份救国的希望!”青衣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自己未动筷的清汤面端给了陈尘。
陈尘下意识接到手里,此刻他的思绪仍处僵硬之中。
这碗面给了他一份熟悉的感觉。
在原来的世界,大家都是暖心的互帮互助,不会轻易拔剑杀人。
青衣女子看着痴楞都不知开口言谢的陈尘,眼中颇多失望,回到饭桌前撇了撇嘴:“小姐,这样的一个乞丐你觉得能给南国带来什么希望呢?”
白衣姑娘深吸了一口气,确实如此,一名乞丐给南国带不来什么希望。
“早就听说南国有使不请自来,想参加三国会盟求援,现如今竟落到要靠结善缘的奢望来救国!真是可笑!凭南国那些弱不禁风的将领兵士,不亡国才是诡事!”
一个酒客抬酒畅言,引得全场皆笑。
白衣姑娘面红耳赤却无法反驳。
此人说的不错,南国武力兵甲是十三国中最弱,腊月初诸国大战至今不过仲春末端,九十日的时间南国战事已然吃紧。
青衣女子以及南国多名随从紧握佩剑,不想受此羞辱。
“别人说的对,我们该受着!”白衣姑娘暗使眼色,不希望他们为一时之气动怒。
“此言差矣!”
一道反驳之声入耳。
众人看去,门外乞人端着碗清汤面,脸色笃然而定。
“民为脏腑,经济是血脉,军队乃肌肤!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上者以仁政德治而重民意,中者重经济,匹夫治国才会只通武力,而看轻其他!”
陈尘发声不仅仅出于对白衣女子这碗面的感激,还有他作为一个现代学者中的杰出天才的自信。
确切的说,人有所长所短,陈尘乃是南都大学经济系的骄傲,学好经济学,小可立身安命,大能治国安邦。
面对剑锋也许他恐慌颤抖,可面对学问,他不输给任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