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那个死人很可疑?”贡热正盘腿坐在地上的皮褥子上,手里拿着小解刀,面前一大块烤熟的羊肉已经被其风卷残云般几乎吃了个精光。
“我是这么认为的,从残留的衣物来看,死者应该是过往的商户,这个年头,敢于独自行走河西道的商家定是自恃武艺,身手不俗,即便是寻常的盗贼和虎豹豺狼也奈何他不了,说不定本身就是绿林人物。高升已经给细细讲述了配殿里的情形,现场并没有留下什么搏斗的痕迹,很明显,他是被人一击而死,动手的人肯定是个高手。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对方只是牵走了他驮物品的牲口马匹,而死者装钱的褡裢还在,这证明出手的人并不是图财,而是不想走露消息。他们是在做埋伏,有更大的图谋。”拓跋野说道,“在这甘凉道上,值得有这样身手的人设伏的人马好象也只有我们。”
听拓跋野这么一说,贡热也顿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他娘的,谁敢打老子的主意!”他不由得怒道。
“这可难说得很,这次洛都之行,皇帝和监国赏赐的财宝不少,更重要的是我们身上带着朝廷御赐的河西节度使印信,得到了它,就能统领整个河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觊觎这玩意的人可不会少!”拓跋野说道。
“你说怎么办?老子从尸山血海里滚过来,难道还会怕了几个小毛贼?”贡热瞪大了眼睛,“这些开山立寨的强盗们怕是活腻歪了?!”
“来者不善,想打我们主意的人恐怕也不是一般的强盗。”拓跋野说道,“一会儿大伙吃饱了得马上赶路。”
“嗯,就按你说的办,咱们连夜起程。”贡热稍想了一下立即答应下来,他虽然是个粗人,但能在战场上能活到现在而且升到将军,却绝对脑子不笨。
那“监军”汪道和却不愿连夜赶路,他本在皇宫里养尊处优,那里受得了这般风霜劳苦,一天的马上颠簸,早已让他浑身的骨头都快散了架,不料刚想歇歇脚,却又被拓跋野唤起来准备动身。不过在听说有性命之忧后,汪大人也立马命令手下开始收拾起行装。
“汪大人,节度使符节和印信放在您身上不太安全,咱家先暂时替您保管一下,等到了凉州城,我再把东西还给你。”拓跋野说道,说完就伸手拿过汪道和随身的行囊。汪道和想抢,不料拓跋野发起怒来,“驴日哈的,我这是替你着想,莫要啰嗦,惹烦了待会儿老子全给你们扔到山沟里喂狼!”
拓跋野是河西军越骑校尉,武艺超群,汪道和也怕把他惹恼了,真的就把他们扔到了半道上不管,只能任由他把装有圣旨、河西节度使符节和印信的行囊缚在了身上。西北地区胡汉杂居,民风彪悍,自唐末五代以来,更是盗贼纷起,这一路上大伙本就架着小心,让拓跋野这么一折腾,更是提心吊胆。
大伙还在收拾行装,尚未上路,就从两旁的山路间响起一阵急驰的马蹄声,刚刚上马的拓跋野闻之不由脸色大变!
贡热拨马来到前面,张嘴问道:“怎么回事?”
“好快,相好的来了,大约有三百来骑!”拓跋野说道:“咱走不了啦,今晚的日子可不好过!”这山神庙在渭河北岸的七盘山上,山道狭窄,地势险要。通往河山的山道倚山面河,靠近河岸是数十丈高的峭壁,下面河水湍急,犹如万马奔腾,一行人只顾赶路,没想到进入到这片绝地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