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班头,对不住了。”
另外几位老爷也带着各自的家丁一哄而散。
“几位爷……”
那赵班头想拦,可那些人压根没理他,眨眼就跑了个精光。
“唉!完了,完了。”
赵班头捶胸顿足,叹气不已。
那几个蠢货带人跑了之后,北门只剩下不到五十个衙役,其中大多是白役,有十几个还是马夫更夫伙夫之类拉来充数的,真正的能战之士还不到十个。
若贼人攻来,他这点人哪里挡得住。
想到这,赵班头回头看了看,他身后只有十来个壮班的衙役,其余人都在城楼上。
是不是得想想自己的出路了。
这时,大街远处又有一群人鬼哭狼嚎地朝北门跑来,大约四五十人,穿得花花绿绿的,好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站住!知县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北门。”
职责所在,赵班头把刀一横,冲着那伙人怒喝道。
那伙人依然直直冲过来,领头是一个咧一嘴大黄牙的小老头,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笑还是哭,嘴里哇哇喊道:“大人,不好啦不好啦,贼人进城了。”
“大人,快开城门逃命啊,晚了就来不及了。”
“大人救命啊,救命啊。”
赵班头眉头紧皱,依住拒马,大喝一声:“应战!”
他手下十几个衙役急忙摆好阵势,紧张不已地盯着那群花花绿绿。
赵班头的判断没错,花花绿绿跑近之后,那个跑在最前面的小老头不是哭,而是在笑,咧着一口大黄牙冲着他傻笑。
旁边一个半大小子从宽大的袖子里滑出两把短刀,原本惊慌失措的瘦小脸庞,瞬间成了一头随时扑食的豹子。
后面还有几张熟面孔,正是刚才自称莫家护院的那几人。
“老黄爷,那姓赵的班头有几分本事,只要做掉他,北门就到手了。”
“嘿嘿嘿,咱们大当家的最喜欢有本事的人了,留他一条命,看他肯不肯归顺大当家的。”
“老黄爷英明。”
“咳……黄爷就黄爷,别在前边加个老字,俺今年都还不到五十,就是长得老成了些罢了。”
“老黄爷老当益壮,老而弥坚,宝刀未老……”
“俺早跟你们讲过,别老跟军师学那劳什子雅语诗词,他就是个半吊子军师。”
小老头嘴里嘀嘀咕咕,脚下却突然猛地一蹬,生生越过拒马,手中长刀朝赵班头当头劈去。.
赵班头脸色大变,急忙举刀一档,“锵”地一声被生生震退了好几步。
那半大小子则身子一矮,竟然从拒马下方钻了过去,手中短刀还顺势割在一个衙役的腿上。
后面那四十几个花花绿绿,则一窝蜂涌了上来。
“赵大人,让娃几个降了吧,要不就得死翘翘喽。”
小老头咧着大黄牙,脸上始终挂着傻笑,手中却长刀上下翻飞,一刀一刀地朝赵班头劈去。
那刀法朴实无华,却又凌厉迅猛,赵班头只接了四招,就被一刀劈在手上,接着又被对方一脚踹翻在地。
紧接着,小老头把长刀抵在他脖子上,笑呵呵道:“赵大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让娃几个降了吧。”
赵班头把牙一咬,刚想开口怒骂,就感觉地底忽然传来一阵颤动,接着一阵马蹄的轰鸣声远远传来。
“班头,不好了,不好了,城外来了一支骑……”
城墙上,一个衙役探出脑袋,惊慌失措地朝下方大喊,还没喊完又突然戈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赵班头被一个小老头拿刀子抵住,还看到一伙人抄着刀子,杀气腾腾地大步冲上城墙。
赵班头眼睛一闭,长叹一声:“降!都降了吧!”
城墙上很快响起了兵器掉落和投降告饶的声音。
那群花花绿绿分出十来个人冲进门洞,搬开已经垒起一人高的砖石,然后打开城门。
城外,一支骑兵踏着积雪,朝城门直直扑来。
“赵大人慈悲心肠,这一声降救了足足四十多条人命,一条人命七级浮屠,四十多条人命是多少级来着?”
那小老头掰着手指算了起来。
赵班头哭笑不得,他也不知道姓秦的到底是从哪弄来的这么一伙歪瓜裂枣。
可这群歪瓜裂枣偏偏一个比一个狠,替姓秦的从打了无数胜仗,占了一个又一个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