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十六骑到了,共八名骑士,一人双马。
因为天气炎热,马上的骑士没有戴帽子,清一色光溜溜的脑袋,也清一色在后脑勺留有一条老鼠尾般的小辫子。
很显然,这是一伙建奴。
尚有百步距离时,那伙建奴便一拉马缰,折了个方向,开始绕着乌兰巴日等人转圈圈。
乌兰巴日微微皱着眉头,用生疏的满语喊道:“我们乃是喀喇沁左旗哨马,隶属大金国镶白旗营下,你等是何人?”
那伙建奴没回应,饶了一整圈之后,才有人喊道:“你们是科尔沁哪位台吉营下兵马?”
“色棱台吉。”
“镶白旗固山额真是谁?”
“伊尔登大人。”
“随哪位大人入关?在何处入关?”
“我等随三位年轻的贝勒爷由龙门口入关。”
乌兰巴日回答的时候,一直把右手放在左胸,微微低着头,以示尊敬。
那建奴没往下问,而是跟旁边人耳语几句,然后点了点头。
“我等乃是大贝勒帐下哨马,见此处有浓烟,便过来查看情况,正白旗和镶白旗大军不是在宣府吗?你等怎么到了这里?”
“伊尔登大人已率大军往大同方向而来,命我等先行前来哨探。”
“嗯。”
那建奴又点点头,然后朝旁边人说了几句什么。
很快,八个建奴纷纷下马,其中两个牵着马匹到旁边不远去栓住,另外六个则朝乌兰巴日等人走来。
“你们抢到了什么东西?我等赶了半天路,肚子饿了,有没有鲜美的羊肉?”
乌兰巴日指了指那两口小锅:“只有肉巴汤。”
为首那建奴看了看他,笑道:“不用那么紧张,我们不会抢夺你们的战利品。”
乌兰巴日没回应,只朝他笑了笑,然后让手下收起弓箭。
那伙建奴也没理他们,而是围着两口小铁锅坐了下来。
不远处,拴好马匹的两个建奴也走了过来。
“哈日查盖,塔拉,你们解决那两个,其他人随我杀那六个。”
乌兰巴日低声说了一句,然后飞快地从后背取下角弓,娴熟地抽出箭支,弯弓,搭箭,瞄准了刚才和他说话的那个建奴头领。
其他人也纷纷取出弓箭,各自瞄准了各自的目标。
“不好,他们是敌人!”
为首那建奴反应极快,迅速从后背摘下盾牌,挡在身前。
那一刹那间,十数支利箭呼啸而来,其中一支堪堪扎在盾牌上,菱形的破甲箭头生生穿破裹了牛皮的木盾,在后面露出一截箭头。
旁边几个建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纷纷中箭了。
这几个建奴是后金的探马,个个都穿了一层布面铁甲和一层棉甲,防护力极强。
但乌兰巴日等人乃是赤儿山部精挑细选出来神射手,在十几步距离上箭法极准,而且他们用的箭头都是精心打造的菱形破甲箭头,箭支又是一指粗的重箭。
在仅有十来步的距离上,这些破甲重箭能轻而易举地击歪布面铁甲的甲片,甚至直接穿破甲片,再狠狠穿过棉甲,贯入建奴的体内。
只第一轮箭支,建奴就伤了六个,四个被射中腿部而倒在地上,两个被破甲箭生生贯穿双层盔甲,扎入体内,还有一个很倒霉的被箭支从脸颊穿进去,直达后脑勺,一击毙命。
唯一没有受伤的,是那个反应最快的建奴头领。
箭雨刚过,那建奴头领便顶着木盾,像一头猛虎似的,大声咆哮着朝乌兰巴日扑来。
乌兰巴日的名字在蒙语中指红色的猛虎,他也是赤儿山部有名的勇士。
那建奴刚扑来的时候,他已经搭上了第二支箭,对准了那建奴的右脚。
“嗖”地一声,那建奴应声而倒,在地上滚了一圈,一边愤怒地咆哮,一边挣扎着想站起身。
乌兰巴日一扔角弓,抽出腰间的蒙古弯刀,大步上前,一刀将那建奴手中的兵器荡开,又反手一个刀背狠狠砸在那建奴手臂上,然后大脚将建奴踹翻在地。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建奴一边挣扎,一边狰狞着脸喝问道。
乌兰巴日没回应,只用刀背在他手脚上狠狠砸了几下,砸得骨头咔嚓作响,也砸得那建奴杀猪般惨叫连连。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八个建奴,一死七伤,有一个伤得较重,乌兰巴日干脆一刀把那脑袋给砍了。
等六个建奴被捆得严严实实后,乌兰巴日这才走到那建奴头领面前,用满语淡淡说道:“我们是察哈尔部赤儿山族人,现在是山西秦大人麾下勇士。”
那建奴脸色一变:“秦大人?秦川?”
“没错。”乌兰巴日点点头。
“秦大人要抓几个活口,所以,你们很幸运。”
说罢,乌兰巴日一把将他扛起来,扔在马背上,又用绳索把他和马鞍捆好。
没多久,这十二名蒙古汉子带着缴获的兵器盔甲和俘虏,牵着十几匹战马朝宁武关的方向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