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降卒过惯了军纪散漫的日子,突然接受严厉管教,很多人都适应不过来,心性差点的早就滚去挖矿了,撑到现在的,也大多在心里憋了一股气,还有不少人早就开始摇摆不定,随时都可能撑不下去。
高个汉子一番话,像点燃了火药桶似的,演武场上突然乱哄哄一片,附和声此起彼伏,有不少人要跟着离开。
那教官没出声阻止,而是面带冷笑静静望着他们。
周围维持秩序的数百关帝军立即竖起盾墙,手持标枪严阵以待,不远处的黑山堡城墙上突然响起了两声急促的哨子声,很快又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和军官的叫喊。
这是黑山堡守军在快速集结。
演武场另一边,曹珪飞快地穿过人群,朝事发地大步奔去。
他虽然被秦川任命为参将,但不仅要在讲武堂学习,还得跟其他士兵一样要接受操练,刚才就在演武场另一边跟其他投降的军官编一个队列操练。
骚动刚起时,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到井坪堡三个字后,他就知道出大事了。
他原是井坪堡守备,从那来的明军都是他带过来的。
曹珪跑到事发地时,正好看到几个老部下挥舞着拳头,慷慨激昂地喊着要回井坪堡。
“都他娘的不要命了吗?”
曹珪气得不行,冲上去一人就是一脚,将那几个老部下踹翻在地。
他在井坪堡还算有些威望,平时治军也不想其他将领那么懒散,他底下的兵都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这几脚下去,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位将军,鄙人曹珪,这帮人乃是鄙人旧属,请问方才出了何事?”
曹珪客客气气地朝旁边的教官拱手问道。
那教官客气地回了个礼:“原来是曹参将,失敬,失敬,末将无当营把总周得志。”
“曹参将,事情因此人而起。”那叫周得志的教官指了指那高个汉子,“此人不听号令,屡教不改,在下动手教训了他一下,结果他蔑视上官,藐视军法,然后……带头哗变。”
听到这,曹珪脸色一变,但仍客气地向周得志道了一声谢。
然后,他大步冲过去,一脚将那高个汉子踹翻在地。
“你他娘的不要命了是吗?”
“蔑视上官,藐视军法,带头哗变!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轻则劳役,重则杀头!”
曹珪边骂边踹,一连踹了个高个汉子好几脚。
那汉子不敢吱声,更不敢还手,只抱着头蜷缩在地。
曹珪踢打了好一阵,解了气之后,这才朝一旁的周得志拱手道:“周把总,井坪堡降军但有哗变者,请按例军法处置。”
“曹参将秉公持正,末将佩服。”
“关帝军纪律严明,军法如山,曹某不过秉持军法罢了。”
说到这,曹珪转身面向刚才那几个叫嚣得最大声的旧部,冷声道:“来娄烦之前,我告诉过你们,入了关帝军,就不能再跟从前那样了,来这边就得守规矩,就得听号令,你们说行。”
“可如今,你们干的啥事?”
“杀头的事知道吗?”
“是,操练是苦了点,军纪是森严了点,可这是为了啥?”
“为了打胜仗,为了救你们的命,屡战屡胜的关帝军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我也不多说了,不想干就滚,别在这浪费秦将军的粮饷。”
说罢,曹珪扭头就走。
可走出没几步,他猛然发现场边站着一群红甲红衣的兵,还有领头那个披着貂皮大衣,正面带笑意望着自己的男子。
“标下曹珪,见过将军。”
曹珪急忙大步上前,单膝跪下。
“起来吧。”
那人正是秦川,笑着朝曹珪摆摆手。
“标下谢过将军。”
曹珪又抱拳行过军礼后,这才站起身。
秦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抬脚往别处走:“走吧,咱边走边聊。”
“是。”
曹珪急忙跟上。
“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咱聊聊练兵,再聊聊宣大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