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两条路?”
“要么回去找幕后主使之人商量对策,暂且沉寂下来,等风头过了,再进行下一步计划;要么,就是反而不顾一切豁开了干,想要在最短时间达到他们的目的。”
现在问题又绕了回来,高凤百思不解,对方究竟什么目的。
朱厚照摇头道:“我也猜不到他到底什么目的。但我希望他别停下来,现在他到底是谁,谁人指使,想干什么,全都不知道。他急一分,破绽便早露出一分。他缓一分,那就轮到咱们成日家提心吊胆了!所以,本宫不但不能防,还得大胆给他制造机会!”
“不可,这太危险!”高凤吓了一跳,急忙劝道。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小朱呵呵一笑:“他等一天两天,我也等得了。可他要等个三年五年,十年八年,难道我也防得了么?”
说到这里,朱厚照顿了一顿:“大伴,这件事只能交给你。两个要求,第一,不能让父皇和东厂知道;第二,尽你所能,暗地里给本宫加强防卫,却只能内紧外松,不能打草惊蛇!”语气一缓,肃然道:“拜托你了!”
高凤深知责任重大,太子一身干系天下之格局,若有任何差池,他都百死莫赎。这事本该早些奏报皇上,可是太子说得毕竟有理,对方在暗处,现在两眼一抹黑,防不胜防,还不如引蛇出洞,主动出击。
他脑门冒汗思索半天,才颤声说道:“老奴领旨。只是从今日起,老奴绝不敢多离开太子半步,请太子明察。”
“这个我理会得,辛苦你了!”朱厚照温颜道。说完,眼神瞟向窗外:“到底是个什么狗贼呢?”
而此时此刻,朱厚照口中那个狗贼小长三,正在大时雍坊一个酒楼单间里里静静坐着,桌上摆了四五样菜肴,一壶酒,两副碗筷。他要等一个人来。大冷的天气,窗口开得大大的,小长三冷冷观察着楼下一切,若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随时就要逃走。
房门响起暗号,小长三轻轻站起,抬起右腿,身手摸向靴中:“进来。”
房门开出,一个神态潇洒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赫然正是建昌侯家的门客孙无忌。
“今天怎么样?”孙无忌进屋坐下,斟满一杯酒端起,轻轻抿了一口笑问道。
“不成,被察觉了。”小长三摇头道。
“哦?”孙无忌脸色一变:“怎么察觉的?”
小长三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狠狠道:“没想到那老儿恁地厉害,险些落到他手里。”说完竟忍不住咳嗽连连起来。原来刚才高凤一脚踢出,他虽然以拳相迎借力逃脱,却还是被高凤的劲力伤了肺叶,虽无大碍,却也够难受几天的。
“那你确定了么?”孙无忌不关心他的伤势,直接问道。
“确定了,那人长相跟你描述一模一样,应该就是太子。”小长三回答道。
孙无忌虽然见过朱厚照,却从不敢,也没机会跟他近距离接触,只好把朱厚照的形容描述给小长三,让他前去确定。刚才在大街上,小长三本来还没注意对面楼上坐的就是朱厚照,直到锦衣卫的人过来抓他,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逃跑的时候发现那扇窗子忽然打开,前天晚上被自己扒窃的少年出现在窗口。只是眼神这么一瞥,便确认无疑。
“嗯,他来拿你,无非两条,第一已经认出你就是前日扒窃他之人。第二么,你盗得他大内腰牌却还如此大摇大摆出现在皇城之内,多半已经起了防你之心。哼,说不定也猜出你背后有人了!”孙无忌冷笑道。忽然扭头对外面叫道:“小二,端一盆清水来。”
回过头来,从怀里摸出一个精巧别致的盒子打开,一脸欣赏地看着盒子里那张小小的画像:“这位太子爷端的好丹青啊,画得栩栩如生,毫无二致。看来今后的事,便要着落在这夏家小姐的身上了。”
房门重开,店小二端了一盆清水进来,轻轻放在凳子上又退了出去。孙无忌对小长三道:“你这面具不能再用,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