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管不着,人家请唱戏的金主,都是高桌子低板凳的坐着,喝着茶吃着瓜子,你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刘坤一嘲笑江文远之时,又听得戏台前有人问道:“这是要唱什么戏呀?”
有的说:“你没看见吗?戏台前挂着牌子写着呢:大战十二圩!”
“大战十二圩呀,这戏一定好,有大战……但十二圩是个啥呀?”
“十二圩是个地名,我们平时吃的官盐都是来自于十二圩……”
江文远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愣,向管大道:“你们排的不是我们商量的戏呀?”
管大道:“前天去黎家班说戏时,戏班子里的人都说我们那样的戏人家不爱听,便又重新改了,把我们清帮要宣传的内容都穿插在戏词里!”
“怎么还十二圩呀?”江文远又问。
管大笑道:“当时就把你的事给黎家班的人说了,他们一致认为排成戏比三国戏还好看!”
“哎!”江文远无奈叹了一声,他一向低调,再加上不喜欢把自己杀戮的事向外说,这下子可好,弄得谁都知道自己了。
正在说着,便听得乐器台上一声罗响,接着边鼓连敲,就证明要开戏了。
周围轰乱的人群纷纷说几声:“别出声,开戏了!”便都静下来。
鼓响三通之后,再一响罗,便听得后台有念白响起:“本是上天一神仙,只愿红尘太平年,偏偏世上穷人多,要生要活多艰难!”
接着,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道士上台,走到台中央,对下又唱道:“贫道名叫江文远,家住天宫灵宵殿,心系世上苦难人,才架祥云到凡间……”
听到这戏词,江文远险些喷了出来:“怎么我是神仙了呀?还架祥云到凡间?”
转头去看管大时管大说:“人家黎家班的人都说了,只有这样排,百姓才愿意看!”
“如果是这样的话,和岳老飘他们有什么区别呀!”
叶穗儿就在他身后,说道:“区别大了,一个做好事,一个是做坏事!”
管大得了理,向江文远说:“看!叶姑娘都这样说了!”
“哎,好吧!”江文远叹了一声,也知道百姓只是关注这些比较神奇的事,这样才能博得更多百姓来看。
果然,戏台前的每一个人都瞪着两眼往上看,但是因为人太多,十几丈外的人都在问:“唱得什么呀?怎么听不见?”
江文远转头去看,的确也是的,之前唱戏都是在戏楼的室内唱,这是在野外,加之人太多排得太远,后面的人就听不见了。
转过头,江文远向管大说:“你去后台给他们说一下,让他们声音大一些!”
“好!”管大应一声去了后台,没多时便回来了,向江文远说:“人家说了,唱戏有专业的戏腔,唱不了太高!”
江文远说:“不行,你再去给他们说,不用管戏腔,就是给我喊,给我吼出来,保证戏场上每个人都能听到!”
“好!”管大应一声,又来到后台说道:“我们总领帮说了,谁喊的声音大,谁就先入清帮!”
后台的人听说是能先入帮,自然都连连应道:“好!”
也不向管大说专业戏腔的事了。
果然,没多久,戏台上的声音便高了起来,也不管腔调了,就是喊,就是吼。
台下连连拍着手叫好。
其实更多听戏的也都听不出腔调,只要看到唱得卖力就鼓掌。
这样一来,台上就有了方向性,吼得越发响亮了。
演江文远这个在台上唱了一段,先是把钱给了几个乞丐,接着又从一个花脸歹徒手里要救一个女子。
那歹徒先是看不起江文远,连连嘲笑,接着江文远念白道:“我画个圈,你敢站进去吗?”
那花脸歹徒说,这有什么不敢。
接着又听江文远说:“看我的道法!”
“唰”地一声,便见戏台上一道帷布降下,把了那花脸歹徒罩了进去。
花脸歹徒连乞求带求饶,让对方放自己出去,演江文远的又把手一摆,那帷布又猛地抬起。
“怎么是道法呀?”江文远看着不满起来。
管大说:“你那机关在台上不好表现,倒不如说是道法!”
江文远又是无奈,这不是让百姓更加迷信吗?
虽然江文远对这一段极为不满,但是台下看戏的都轰然拍掌叫好,还有的议论道:“这几天来咱们归德府那个清帮总领帮不就叫江文远吗?好像他也是道士打扮!”
“可不是吗?我见刚才那道士就想挤进来看戏,被你们几个给挡回去了,魏婆婆还推人家一个趔趄!”
被一个提醒之下,台下看戏的便都不淡定了,寻摸着眼光往四下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