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你醒醒……”大雁忐忑地叫了几声。
见单氏没有醒来的意思,未免有些失望,以为人还是醒不来。起身准备出去,就见单氏的手指头动了动,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娘,你真的醒了!?”大雁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喜地叫道。
单氏有些茫然,脑袋是懵的,里头一片空白。
跟睡傻了似的,啥也想不起来。
“醒了?”
许老三听着也瞪大了牛眼,立马将手里头的篓子扔掉,往地上扔了块竹板子,垫在身底下爬着进了窝棚,半支着身子往床上看。
果然醒了,好想哭。
媳妇昏迷的这几天,他简直生不如死,干点啥都得自己爬着,熊孩子不帮他不说,还嫌他把衣服磨烂。
用了竹板子,才免遭白眼,好心塞的。
“哪来的屎臭味?”单氏刚缓了过来就闻到一股臭味,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许老三。
千言万语卡在嗓子眼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估计得先吐口老血。
“我爹,肯定是我爹。”大雁明明白白地指了出来,无比嫌弃地说道,“娘你睡了几天不知道,爹他都快臭死了,我怀疑他把屎拉裤裆了,还不擦屁股不换裤子。”
许老三一脸生无可恋,他已经很努力地把自己清理干净了,偶而残留一点也是纯属无奈。
哪曾想媳妇的鼻子那么好,这么淡的味都能闻出来。
可能是……这几天吃得太好。
想了想把事情赖在大烟头上,要不是大烟让他吃得太饱太好,他三天都不用蹲一次坑,哪里用得着天天跑一趟。
单氏一脸莫名地看着许老三,等瞧清楚许老三的样子,眼角就是一抽:“孩他爹,你咋成这样了?”
许老三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媳妇。”
一想到这几天日子过得……那可是掬了一把委屈泪啊,他是没饿着也没渴着,还吃得比过年还要好,油水足不说还管饱。
可没人把他收拾,他现在都没个人样了。
一身破破烂烂,脏到看不出原色来,还几天没洗澡,味儿比街上乞丐身上的味还要重,至少乞丐不会把那啥弄身上。
看到许老三这样,单氏又嫌弃又心疼,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头晕,先冷静一下。
忽然感觉不太对,朝四周看了看,一脸茫然:“这是哪?”
大雁立马说道:“这是在大姐新屋这边,我跟大姐盖的棚的,咱们一家子被老许家给赶了出来。”
单氏:……
咋听到被赶出来,心里头其实挺悲凉的,这辈子给老许家当牛做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到头来人没用了就被赶了出来。
过后却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解脱了。
再看向还趴在地上支着身子的许老三,突然就觉得……他挺活该的。
不用谁跟她说,她自己就知道自己去了鬼门关一趟,差一点就活不过来。
“这次我要真醒不来了,你是不是就这样了。”单氏叹了一口气,经过了这么一遭,仿佛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有。
许老三怔怔地看着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从不敢去想,若是单氏醒不过来,他自己又会如何。
那种可能性,太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