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着黄河的渡口,刘俭从随身的口粮袋中取出了一把糗,放在嘴中用力的咀嚼着。
他身边的张飞和赵云,也学着刘俭的样子,从随身的干粮袋中拿出糗,大口的咀嚼着。
糗其实就等同于随军的干粮,乃是用谷物捣碎制作而成,吃起来极为单一,但在这个年代,军人们有主食有饭吃就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了,根本没有资格去挑三拣四。
什么青菜鱼肉类等副食,那在军中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有,那也只能是属于高阶将官的,与普通的士卒完全没有瓜葛。
但是自打刘俭到了冀州,组冀州军开始,他就没有给自己设立这种特殊的待遇。
军中的普通士卒吃什么,他刘俭就吃什么。
完全是一样的标准,定餐定量,哪怕是多一口他也不会多分。
虽然只是一件简单的小事,但却非常有助于刘俭收纳军心。
还是那句话人,人不患寡患不均。
以刘俭的身份来说,他所拥有的,是普通的士卒和百姓们一辈子所无法企及的,这点他无法改变,也不会去改变。
但至少在军中,在与普通军士们相处的时刻,刘俭得尽量让自己的所得与他们看似有共通之处。
还是那句话,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身居高位之人,一味的炫富显摆,只会激化和底层民众的矛盾。
人这种生物是有妒性的,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皆是。
因为这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天性,不会因为朝代的更迭或是文化的进步倒退而有所改变。
事实证明,刘俭与将士们行使一样的用餐标准,确实非常能够聚拢人心。
至少在冀州军中,所有的将士们都以拥有刘俭这样的州牧主帅为荣。
在军士们看来,这位刘使君是一心向民,一心为民的。
人的思想很简单,对于底层民众来说,有时候判断你是好人或是坏人,只需看看你是否愿意和他们站在同一条线里,就足够了,不需要其他那么多复杂的理由。
“兄长,什么时候过河?”张飞站在刘俭身边,一边吃一边问道。
他的餐食标准也是和刘俭一样,这让张飞多少有些苦恼,但却又没有办法。
毕竟这是他兄长的军令,而且连刘俭本人也在严格遵守,张飞有什么难处,也只能是尽量去克服了。
“先等等吧,我估计最少也要等一个月之后,才能看出什么时候过河合适,”
“先让将士们这段日子都休整一下……益德,子龙,你们两个人这段时间,轮流领兵出去,往黑山那边多晃悠几圈,假装剿贼,别让雒阳那边的人怀疑了咱们。”
“当然,就算是真的怀疑,也不能让他们找出理由针对我们,我们这次来此屯兵的目地只有一个,就是剿贼,明白吗?”
张飞和赵云当即应诺,随即转身而去,回去商议分工的事情了。
刘俭再次往向黄河对岸的方向,暗道:
“董仲颖,开辟乱世的第一位枭雄,且让我看看你如何出这第一招!”
……
与此同时,因为丁原和张懿的距离距雒阳较近,所以他们比董卓先行抵达了雒阳。
到了雒阳之后,何进在袁基的要求下,着丁原先行入雒阳,担任执金吾,协助他管理禁军。
七日之后,董卓的兵马也抵达了雒阳。
但是不同于丁原的待遇,何进并未让董卓入京,只是让他的兵马在雒阳以西的二十里处驻扎,随时等候调令。
董卓却并不着急,他看过何进给他的手书之后,哈哈一笑,随手便将书信扔在地上,然后命人将他的弟弟董旻找来。
董旻来到了董卓面前,道:“兄长,出了何事?”
董卓笑道:“何进那个屠夫之辈,让老夫将兵马驻扎在雒外,不让老夫进城,也不知在顾忌些什么,真是朝秦暮楚之辈,”
“但此事只是针对于老夫,并非针对于你,你身为奉车都尉,理当在朝中履职,只是这一次随我往凉州平叛暂驻随军而已,汝可以述职为名头,入京去见太傅,替为兄向太傅表明忠诚,另外再向太傅求取一物。”
董旻奇道:“不知兄长想要向袁家老儿求什么?”
董卓笑哈哈的道:“告诉袁家老儿,此番事后,请太傅要么允老夫一九卿之职,要么允我一州牧之职。”
董旻闻言大奇,道:“兄长,你何时又志在九卿,志在州牧了?”
董卓捋着自己的虬须,道:“老夫志在京师,这想法从无改变!”
“但老夫这还未立足,总得给太傅展露一些所求吧?”
“袁家老狗活了六十多岁,最是明白,要用人卖命,被用之人一定是有所求的,无所求者,必是心怀异志!”
“所以,老夫要先向太傅求个州牧啊,九卿啊之类的,让袁老狗觉得老夫志尽限于此,如此才不会疑惑于老夫?懂了吗?”
“兄长高见!我这就准备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