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毫不犹豫,伸手指了指延津县道:“此处便可。”
“延津县?”
刘俭皱起了眉头道:“延津县的城墙,并不高大啊。”
沮授言道:“使君,咱们河北这些年来,打造铁器,校制强弓,今军中弓手不下三千余,延津城廓虽然不高,但有这三千余弓手固守,足矣抵挡牛辅的军队!西凉骑兵在平原虽是无敌,但在布满弓手的城廓之下,也只能是望城兴叹无奈。”
“而且延津乃是连接延津渡的要地,可以随时让我们的兵马撤回北岸,可守可退,最为适合,我知道使君并不打算退兵,但凡事都有个万一,既然对手强大,那就先将己方的退路寻好,才好专心与对方决战!”
沮授此言虽然保守,但不得不说,确实持重之言,饶是刘俭也找不出理由反驳他。
“公与,那就听你之言,三军驻扎延津与董卓相抗,只是牛辅此来,当以何法破之,你可有韬略教我?”
沮授恭敬地道:“使君,依某看来,董卓派牛辅前来,也不过是为了拦住我军兵将,使我们暂时不能进,但若说让牛辅直接与我等交锋,我看不会。”
“哦?”
“毕竟,董卓眼下主要的要对付的,还是关东诸牧守,而使君的复仇之师,董卓应还是以阻挡为主,至少在战胜关东诸牧守之前,他是不想与使君过于纠缠的。”
刘俭笑道:“也就是说,莪眼下有很多喘息之机,是吗?”
“正是。”
“好,那就且看看,牛辅接下来会采用何等战法。”
……
……
沮授说的头头是道,但结果倒是挺打他脸。
他猜测董卓让牛辅前来,主要是为了拦住刘俭进兵,暂时不想大起冲突。
但没有想到的是,牛辅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在刘俭回军去往延津屯扎的途中,牛辅居然连续派兵打了刘俭三次。
幸亏刘俭谨慎布防,这三次都没有对己方造成什么过大的损失,但通过对方进攻的频率与攻势力度来看,牛辅真不是试探,也不是在跟刘俭闹着玩。
他确实是专门干刘俭来了。
直到刘俭将兵马屯扎在了延津县中之后,牛辅还是不放弃,继续派兵来攻打县城。
但刘俭岂能如他所愿?
他手下的三千弓手,在张合的安排之下,防备于县城的各处要地,但凡是西凉军一出现,河北的强弓硬弩就会往他们身上招呼。
满天箭雨,遮天蔽日,让人无隙可寻!
西凉的骑兵在平原野战无敌,但这样不代表他们就是铁打的,碰到了远程强弓,他们一样一筹莫扎。
在留下了一地尸体之后,牛辅不甘心的撤去了,回去计划着如何再向刘俭发动进攻。
而待牛辅撤走之后,沮授就来向刘俭道歉:“使君恕罪,是我看错了董卓,险些将大军置于险地,幸亏使君安排妥当,才不至于有失。”
“谁能想到,董卓居然真的让牛辅与我们交锋,唉……只是,这确实不符合常理啊?”
面对沮授的自责,刘俭安慰他道:“战场之上,不可能人人都会做到料敌于先,便是韩信在世也不可能,不过此事不怪先生,在我看来,依照董卓的性格,他也不应该让牛辅直接与我们交锋,想来这是牛辅擅自为之。”
沮授颇为惊讶的道:“使君如何知晓此乃牛辅擅行之举?”
“我也是猜的,上一次在雒阳,吾弟翼德当着两军将士之面,整治了牛辅,令其颜面丧尽,威严尽失,任何一个为大将者,都会引之为耻,那牛辅乃董卓女婿,能力在西凉诸将中属于末流,不过是靠裙带关系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遭翼德凌辱之后,想来更是成为了凉州诸人的笑谈。”
“所以,他此番来与我交锋,必是灭我冀州军心切……这倒也是一件好事!此人既有心决战,那我或许就有办法擒他!就怕他缩着打,那就不好弄了。”
正说话间,审配拿着一卷绢帛,来见刘俭。
“使君,牛辅军中的主要人物,都已经打探清楚了,这是名册,请使君过目。”
刘俭接过了绢帛,打开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正南,辛苦你了!”
审配见刘俭这次满意了,略略松了一口气。
刘俭在那些凉州军校的名字上来回扫视着,突然,他的眼神凝固了。
这是一个熟悉的名字,拨动着刘俭的心弦。
“平津都尉,贾诩……此人也在牛辅军中?”
审配见刘俭的神色有异,遂道:“正是,凡是在绢帛之上的名字,皆牛辅军中之将校!”
刘俭皱起了眉头,缓缓地将那份绢帛放下,随后对审配道:“继续再探,另外,这个贾诩既是都尉,想来应是自有一军,他兵马之动向,一定要让斥候们谨慎探查,有异动随时报我!”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