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般若古经》是密宗至宝,你又如何能背诵出来?”洵溱好奇道。
“这……”柳寻衣苦涩一笑,解释道,“既然世间只有一人知晓,自然是那人告诉我的。”
“转世灵童?”洵溱错愕道,“你见过转世灵童?”
“非但见过,而且他还救了我一命。”柳寻衣讪讪一笑,自嘲道,“否则就算我长着三头六臂,也断不能活着回来。”
“难怪!”洵溱若有所思道,“我之前一直想不通你是如何逃回来的。既是转世灵童为你作保,想必吐蕃八王也不敢再咄咄相逼。”
“不错。”柳寻衣感慨道,“转世灵童非但在吐蕃救了我一命,而且还将《般若古经》的秘密告诉我,让我能在任无涯面前演一场好戏,非但保住性命,而且还办成差事,可谓一举多得。”
“转世灵童有没有说过《般若古经》与任无涯有何关系?”洵溱追问道,“我在西域长大,可这部经书我却闻所未闻,想必极为保密,任无涯又是如何知晓?”
“告诉你一个秘密!任无涯,其实法号‘无涯’!”
“法号?他怎会有法号?”
柳寻衣低声道:“任无涯虽是汉人,但自幼随父入蕃,年仅三岁便皈依佛门,大约在六十年前,当世活佛大限将至,于是来到任无涯修行的萨迦寺,欲将《般若古经》的中篇,传于当时的萨迦寺主持宁赞上师。当时,年仅二十岁的任无涯,因颇有慧根,天资聪颖,故而深受宁赞上师喜爱,并将其收为关门弟子,对他毫无戒心。于是,在活佛传授宁赞上师《般若古经》的那一夜,任无涯便偷偷躲在供桌下窃听……”
“竟有这种事?”洵溱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可转念一想,又觉事有蹊跷,连忙摇头道,“不对!不对!依你所言,《般若古经》乃绝世神功,吐蕃活佛通晓全篇,必定神功盖世,又岂会察觉不到有人偷听?”
“这正是关键所在。”言至于此,柳寻衣不禁面露钦佩之意,感慨道,“转世灵童告诉我,历代活佛虽通晓《般若古经》,但他们却无一人练武,因此没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
“这……”
“《般若古经》虽是绝世神功,但归根到底它仍是一部佛经。”柳寻衣知道洵溱的困惑,于是不等她发问,已主动解释道,“转世灵童告诉我,《般若古经》之中,‘法’为上乘,‘功’为下乘,历代活佛都会一心追求上乘佛法,而不屑于下乘武功。在他们看来,唯有佛法无边,方能拯救苍生。至于武功,即便再厉害,也是伤人性命的手段,归根到底是‘术’,而不是‘道’。若心念绝世武功,极容易被戾气缠身,终究堕入邪魔之道,而转世灵童所追求的,乃是无欲无求,心静菩提的光明正道。”
“说的好!”洵溱对转世灵童的一番言论由衷钦佩,赞同道,“好一个‘光明正道’,佩服!”说罢,洵溱话锋一转,又问道,“既然没被发现,任无涯又是如何暴露?”
“窃取《般若古经》的中篇之后,任无涯在萨迦寺中偷偷修炼十年之久。期间,他一边偷偷练功,一边四处打探《般若古经》其他两篇的下落。他本想找到其他两位上师,一举得到《般若古经》全篇,只可惜事与愿违,无论他如何旁敲侧击,宁赞上师却始终对此只字不提。莫说宁赞大师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一定不会告诉他。”柳寻衣继续道,“十年之后,天赋异禀的任无涯将《般若古经》的中篇练至小成,与此同时,他的心境也完全由佛道堕入魔道。其实,这十年间,宁赞大师早已猜破一切,对他百般容忍,好言相劝,可在十年之后忍无可忍,只能将他驱逐出寺。”
“离开萨迦寺的任无涯如龙入大海,虎奔高山,再也无人能成为他的羁绊,再也无人能左右他的意图,再也无人能牵制他的欲望。”洵溱喃喃自语道,“于是他来到天山,并凭借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开创玉龙一派,并扬威至今。”
“几十年来,任无涯足不出户,将自己关在缥缈阁中悉心参悟,翻遍密宗典籍,欲要凭借自己对密宗佛法的理解,慢慢探索出《般若古经》全篇。”柳寻衣苦笑道,“只可惜,《般若古经》又岂能轻易参透?无论任无涯如何用心,结果终究是功亏一篑,非但毫无建树,反而自乱其心,坠入邪道。十二年前,前任吐蕃活佛离世,新的转世灵童诞生,任无涯仿佛看到自己这辈子唯一一次翻身的机会,他想从年幼无知的转世灵童口中,骗取《般若古经》的全部内容。他知道,转世灵童只有长到六岁之后,才会被三位上师传授《般若古经》。因此他一直耐心等待,直到六年前,方才着手此事,并密令丁傲前去逻些城盗取佛莲子。丁傲此行虽功败垂成,但却在逻些城内布下一个眼线,此人便是波仁。至于后面的事,你都已经知道了。”
“真没想到,其中竟有这样一番曲折……”
“砰、砰砰!”
不等洵溱心生感慨,紧闭的房门却突然被人敲响。
“谁?”
“柳老弟,是小老儿,丁三。”门外响起丁傲满含戏谑的笑声,“大白天的关着房门,老朽没打搅二位的好事吧?嘿嘿……”
闻言,柳寻衣和洵溱不由地一愣,心中瞬间升出一抹尴尬之意。
柳寻衣轻咳两声,迅速打开房门,颇为不悦地反问道:“丁三爷有何贵干?”
“柳老弟,宫主有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