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的尊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听他一番话,不由说道:“既是大小姐的丫鬟,二太太为何要了去?还俩人都要了?明日大小姐要去连青寺,这是老太太准许了的,你放心,一会我就去春徊院一趟,你去回了大小姐吧。”
赖头喜滋滋道了谢,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回身出了永福堂,静静候在春徊院附近探看动静。
且说李二自领了命,没命的往霍太医府里赶,彼时霍太医正趴假人身上鼻子对鼻子研究穴道,皇上一心向道,天天研究黄白之术,倒把一帮太医给冷落了,他因此不用天天去太医应卯,落了闲。听家人通报昭昌候府大小姐有请,忙不迭换了衣衫叫人赶着牛车同李二奔赴候府。
候府永福堂,这几日,玉溪见唐老太只是酣睡,也觉奇怪,但每每醒来相问,都说无碍,就是想睡觉,看老太精神也还不错,玉溪随不放心上,今日遇赖头一求,便略略收拾,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往春徊院来。
赖头眼尖地瞅见玉溪带着人来了,忙哈腰迎上去。玉溪让他在院门口等着,自领人入得院中。
春徊院下人房,狭小昏暗,花影和月影被掼在地上,一婆子轮着鞭子,挥膀子猛打,“啪……”,皮鞭入肉,衣裳破烂,血肉自臂膀上翻出来,花影和月影抱着头,无处可藏,皮鞭带刺,甩在身上,疼得二人眼泪止也止不住。
正院花厅,崔青懒懒地倚着软榻,顺手捏起拨好的瓜子仁慢条斯理地吃着,耳朵却竖起来,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听到不时飘来的惨叫声,满意地眯眯眼,笑得开怀。
福来低眉垂眼地立在一旁,不敢动弹。
崔青忽扬扬手吩咐她,“去,告诉胡婆子,人别给我打死了,留着气。”
“是。”福来小跑着出去了,哎哟我的娘,二太太这个脸真可怕,天天看着得做噩梦。
她伸手捂着耳朵,尽量不听不时传来的惨叫,小心的往下人房去,忽一小丫鬟跑来拦住她,“福来姐姐,玉溪大姐姐来了,说带了老太太口信,要见太太。”
福来忙停住步子,答应一声,只得又回身,跑回花厅,见崔青还是一样姿势,忙躬身禀道:“太太,玉溪来了,说带了老太太口信。”
崔青一下坐正身子,瞠目道:“老太太醒了?”
不待福来回答,一道脆生女音随着主人掀开帘子飘过来:“二太太,老太太刚醒了一次,现下又睡了。”
崔青忙扔了手里瓜子,站起来,笑容满面,“玉溪姑娘来了,快请坐。”又对福来使个眼色,“赶紧跟胡婆说一声,玉溪来了,备上好茶。”
福来领会,忙着去通信儿。
玉溪笑道:“甭忙活了,不敢耽搁太太时辰,是这样的,老太太刚听说花影和月影回来了,就让奴婢出来找,好嘱咐她们两句,明日出去踏青,用心伺候大小姐,这不才听说她们在二太太这里受教,奴婢真要好好夸赞太太,竟想得同老太太一样,可见是操心劳碌,怎的不辛苦?”
崔青只好哈哈一笑掩去尴尬,不好意思地搓搓帕子,说道:“瞧玉溪说的,我如今当着府里的家,可不得面面俱到?月影和花影在我这里,你叫老太太尽管放心。”说着,眼珠转转,底气似有不足,问道:“老太太今日醒的多么?一直这么睡可怎么好?”
“正是,醒得不多,只间或醒一次,又赶着睡了,奴婢才想着,要不要请个医看看。”玉溪说道。
闻言,崔青一慌,忙说道:“春困秋乏也是有的,老太太又上了点年纪,无碍的,咱们别搅到她了。”
玉溪点点头,才要再说花影和月影,听得门口丫鬟说道:“玉溪姐姐,霍太医来了,在永福堂候着了。”
玉溪一喜:“刚要说找个医,他便来了,真是赶巧了,二太太,我们这便告辞了,花影和月影在哪?跟着我一起走吧。”
“呃,呃,霍太医既已到了永福堂总不能叫他久候,玉溪先去,我派人把月影和花影送去。”崔青急压下慌乱,现在怎么能让她把人带走?俩贱人不知邋遢成什么样。
玉溪微一犹豫,其实刚才入院,她隐隐听到一两声类似惨叫的声音,现在看二太太言辞闪烁,不肯叫花影和月影出来,顿生了些疑心,可也不好强硬,遂说:“那我先赶去永福堂,小翠,你们留下,接了月影和花影再走吧。”指派带来的丫鬟婆子们留下,务必要把人带走。
闻言,崔青暗暗咬牙,好个蹄子,这是存心要与我作对了!
玉溪忙着告辞离开。她带来的丫鬟婆子眼睛却瞪的跟铜铃似的巴巴瞅着崔青。
崔青恨道:“福来呢?!”
“就来,就来,奴婢在此。”福来小跑着提着裙子跳进来。
“福来啊,带花影和月影梳洗一下,让她们带走吧。”崔青凉凉吩咐。
今日玉溪这蹄子显然受了什么人所托,故意找我茬来了,霍老头待会给老太太解了药一醒,若发现这许多事,反而不好,这俩贱货给她们就是了,谅她们也不敢说什么,就她们那废物主子哪个能护住她们?明日就算去了连青寺能不能见到旦王还两说呢,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