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宋江心中也是不忍,本难以开口,但此时事态紧急,也不得不如此行事,只求鲁家哥哥看在我等共同聚义,替天行道的情分上,救山寨一救,哥哥高义,宋……宋江铭记在…在心,没…没齿难……难忘!”
宋江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到了最后更是哭出声来,几乎哽咽不能言,话音落下,哽咽着双膝跪地,趴伏在鲁智深面前失声痛哭。
吴用本不想跪,但见到宋江这副模样,也就只好随着跪了下去。
鲁智深从最开始的疑惑到讶然,再到此时的沉默,心中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情感的变化。
看着随着跪下的戴宗郭盛等人,这个杀得半身是血的胖大和尚长长的叹了口气,撇了禅杖,搀起宋江吴用等人开口道:“众位哥哥,但凡有事,说一声与洒家便是,怎能如此这般!
洒家虽然鲁莽,却也知知些恩义,我等聚义,你众人从未亏待过洒家,洒家心中明白,公明哥哥更是待我恩遇有加。
此时山寨有了危难,洒家出手,本是应当。
众位哥哥只管先行,与我留下五百兵马即可,此身不倒,定然不让半个官兵西行!”
随后又叹一声:“只是如此,有些对不住两位武家哥哥……”
吴用道:“先前他二人知道哥哥在我山寨,下起手来一样不曾留过半分情面,那武二郎与公明哥哥也曾结义,如今也不见他半点……如今山寨只靠哥哥活命,还求哥哥以大局为重,多多担待些。”
吴用原本想要说些话来宽慰一下鲁智深,只是说了一半,猛然意识到和先前宋江说‘鲁智深凭借和武家兄弟之间的情分前去阻路不会被杀’有冲突,因此上连忙改口。
宋江的哭声停顿了一下,听到吴用接下来的话后,又连续起来,听起来倒像是哭的抽泣一般。
众人拜谢花和尚恩义,宋江拉着鲁智深的手,又掉了两眼泪,这才在吴用的催促下,不舍的上马,与鲁智深相别,带领着人西行而去。
林冲赶来时事情已定,他看着这一切,只能是默默无语,从一个兵卒那里找来了半葫芦酒,红着眼睛仰头狂灌下两口,递给鲁智深道:“鲁家哥哥,喝了这口酒再前去不迟。”
夜风吹过来,林冲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并带着一丝沙哑。
鲁智深这个时候已经把禅杖捡起握在手中,见林冲过来也没有说话,接过他手中的葫芦,一口气将葫芦中的酒喝干,葫芦丢掉,用染血的宽大僧袍擦了一下嘴上的酒渍,在林冲肩膀按按笑道:
“喝了你这酒,洒家也就安心了,林家阿哥快快随着他们离去,洒家这就拦下这些鸟官兵!”
夜色之内,林冲面色有些晦暗,他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鲁智深已经提着禅杖大笑着转身离去,笑声在夜风中多少显得有些悲壮或者是凄凉。
林冲鼻子一酸,眼圈发红,只觉的胸中堵得厉害,跟着鲁智深往前快走两步,似是想要将其拉住,但随即又停了下来,伸出一半的手臂在空中僵了僵,无力的垂落,握着枪站在那里,看着胖大的身影和那五百梁山兵卒隐没在黑暗中。
“走!”
他低喝了一声,翻身上马,带着几个心腹朝前方宋江等人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