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我们都是大周子民啊,既然你知道我们逼不得已,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们啊~”
一名年长的老者望着此情此景,顿时泪流满面,哭喊着向关隘上出一声不甘的嘶吼。
刘策闻听老者的话,继续手持扩音器大声说道:“因为本军督是军士!是一军主帅,有义务和责任确保玄武关安全,更有责任保护关隘后数以亿计中原子民的身家性命!
抱歉,本军督现在没有办法!如果你们继续前进,那只能……”
说到这里,刘策顿了顿,然后异常坚定地大声吼道:“只能到九泉之下,再向你们负荆请罪!”
激昂绝然的话语传遍整个玄武关内外,外面的苦力震惊了,城头上的守军也震惊了,听的懂中原话的比罕思以及他麾下的奴隶同样震惊了……
“为什么我们的命这么苦啊……”
“苍天啊,你开开眼吧……”
“蒙洛人要杀我们,大周的军官同样要杀我们,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凄厉的哭喊声在整个玄武关外响起,只觉生路尽断的中原苦力们几乎失去了最后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不过,其中也有几个苦力不信邪,或者说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
“不,我不信,我是大周子民,你们不会这样对我的,这不是我的错,是胡人逼我的,你们只是在吓唬我,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的,不要射箭啊……”
一名苦力神色疯癫的从地上爬起,夺过一把斧头就向第二道铁网扑去,来到一座木桩前,抡起斧子就狠狠凿去,嘴里不时嘀咕着什么。
“放箭……”
“我来!”
张义潮刚准备要下令射杀,立马被刘策制止,只见他扬弓搭箭,双眼死死锁定了那砍桩子的奴隶。
既然是自己下的令,那第一个人就有自己亲手解决,这就是刘策的原则,也是身为一名将领该承担的重责。
“咯吱吱~”
一石五斗的步弓,在刘策奋力开弦之下,弓臂都逐渐开始扭曲,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抱歉,这辈子,算我刘策欠你的~”
轻轻一声歉意,刘策松开了紧绷的弓弦……
“绷~”
“咻~”
一声犀利的破空嘶啸,牛筋制成的步弓弓弦将白色羽箭疾弹而出,瞬间化作一道寒芒旋转着扑向那正在破坏铁网工事的苦力……
“噗~”
“呃~”
一声破躯轻响,正在忙碌的身影戛然而止,那名苦力带着生命中最后一声轻吟,摇摇晃晃的跌落到了干硬的地面上。
只见苦力口吐鲜血,眼中生机潮水般涌退,他的胸膛前插着一支没入箭尾的羽箭,在风逝吹动下尚在轻微晃动……
不多时,苦力停止了挣扎,就这样双目圆睁倒在了干冷的土地上,意识与寒冷的空气融为一体,拥入了黑暗的怀抱之中。
“嘶~”
见到这一幕的比罕思倒吸一口凉气,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玄武关上刘策的身影,万没想到他们真的会对这些苦力下死手……
而那些苦力也同样呆住了,望着地上苦力的尸体,脸上神情各个变得不知所措,这第二道铁网工事到底该如何跨过去?
正在这时,刘策的声音再次在玄武关上沉稳的响起:
“兄弟姐妹们!本军督知道,你们今日横竖都是死!既然一样要死在自己人手中,为何不和你们身后那些奴役你们的畜生拼了呢!
我相信你们一定早已恨透了他们,何不趁此机会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本军督为你们做这个见证!回到远东,立刻为你们这些靖难的百姓新立一座祠堂!让你们永受香火供奉!
另外,本军督誓,将来有一天,本军督一定会挥军大漠,亲自将拓跋宏业的人头砍下放在祠堂里祭奠你们!诸位同袍!刘策,在这里向你们拜别了!”
在这种绝望时候,刘策的话仿佛有无穷的魅力,立刻让这些昔日里逆来顺受的中原苦力眼神生了变化。
下一刻,他们齐齐把目光锁定在了比罕思等胡人身上……
“你,你们想干什么……”
感受着四周射来不怀好意的目光,比罕思顿时有些慌了,连忙抽出腰间弧刀,和一起督工的几十名胡人围在一起,警惕的望着他们。
“狗日的,豁出去了……”
“死了能进祠堂,不用担心再做孤魂野鬼,还有香火供奉,那老子还怕什么!”
“畜生,死也要拉你垫背!”
一声厉喝,这些苦力体内最后的血性彻底被激了出来,齐齐向比罕思等胡人扑了过去。
转瞬间,比罕思的身影就被淹没,只余凄厉的哀嚎随风回荡在半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