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宫内花好月圆，奴仆如云，确切的说是美女如云。自玄武门之变后，李渊就不曾离开过这里一步。他这个坐了九年的皇帝，只有开国皇帝之名，却无皇帝之实。就拿行政来说，在近两年里，差不多被那个强行夺位的儿子给废的七七八八。

无所事事的老人身穿龙袍，每日里喝酒度日，头发乱糟糟的有些不修边幅，大冷天的还敞开了衣领，一副魏晋狂士的模样，兴之所至，就对着自己身边的女人动手动脚。

两年里，这里已经不知道被带走了多少个大肚子女人，李世民虽然不曾踏进过这里半步，但他那个儿媳妇尚且还说得过去，至少……他闲来无事生的孩子，全活着。

临海公主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石桌前，注视着这位白发苍苍，早就没了什么精神气的皇帝身边，小心翼翼的拉住了手。

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好狠的二哥！”临海公主哽咽着，小声的说了一句。

迷茫的老人抬起了头，带着些许迷糊，以及惆怅注视着自己的十六女，好像不认识她一样。

“父皇，女儿不孝……女儿……”

李渊像是丢了魂一样，木愣愣的半响后，反握住了她的手，道：“你是老十六，你是老十六啊……我的儿，你可算来了，你可算来了……带朕离开，带朕离开……”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死死的攥住女儿的手，作为一代帝王，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是的，他在怕！

他是真怕了那个心狠手辣的儿子，手起刀落，将自己的兄弟杀的干干净净。

“父皇，父皇……儿臣，儿臣不敢……呜呜……他们疯了，他们全疯了，连我家公公，他们连我家公公都不放过，呜呜……”

“你家公公……”李渊眼睛之中全是迷茫，思考了很久道：“是谁？是谁来着……哦！裴寂啊。他们把他怎么了？怎么了？”

这一刻的李渊，像是被触怒了的老虎一样，眼神之中全是锐利的精光。

很多事情在脑海里闪过，能被他惦记的人差不多都死了，那些倒在血泊中的人，貌似在下面用怨毒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等待着他为他们做主。

裴寂，是他这辈子忘不了的人，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男人之间的感情，无非就是一起扛过枪，一起飘……

临海公主哽咽着，将事情说了，李渊错愕的看着她，良久之后：“怎敢如此，他们怎敢如此……”

声音逐渐的大了，那种犹如受伤的百兽之王咆哮，早就干枯的手指狠狠的攥着，不要命的往石桌上砸，一下，一下，接着一下！

直到血肉模糊，直到他气喘吁吁，无力的哽咽。

“父皇，父皇您保住身体啊……”

愤怒和不甘让这位垂垂老矣的皇帝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抬头注视着前方时，满是怨毒。

“不！决不能这样，他……不能赶尽杀绝，朕……还没死。”

李渊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发了疯似的就要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