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原本很苦的白俄,起码有了基本保障。而原本一般的也勉强维持着一般,而原本条件还不错的,也被拉了平均,勉强维持着生计而已。
现在蒲素的方针就是商会范围内的商人,只要经营他指定的那几项业务,商会以和通洋商行合作的形式,让通洋商行的代表李文娟出资,并且签订正式的商业合同。没有资金的,通洋商行可以先行垫资。这么一个合作方式,自然大受那些商人的欢迎,当初这些贵族和富商逃难出来时原本就各奔东西,他们的关系人里很多散步在世界各地,所有做进口生意也就是拍个电报,问个行情的事情而已。
至于通关手续上的文件,统统交予商会负责。郑为芝交给老任,老任自己能办的就办,不能办的就介绍了关系人,让李文娟带着郑为芝和保镖去行贿。所以事情处理的非常顺利,白俄们也都感觉看到了希望,每个人都发挥出了巨大的热情。
这时也只有蒲素感觉到欧洲战场的变化。大多数国人对远在欧洲的局势都漠不关心。认为离的那么远,和他们没有关系。其实战争这种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更别说是世界大战。
所以,他已经开始暗自让老任留意76号的动态,并且关照他一定不要得罪76号的人,尤其是任何代表汪伪政权的人,如果有求于他,千万不要态度生硬的拒绝,而是不管什么事都先答应下来,然后再和他商量。
医院行动,之所以没有遇到公共租界的阻截,并不是他们侥幸或者是没有被发现。遍布租界的巡捕不可能不对他们的行动进行跟踪,甚至在撤离时还有很多尾巴吊在后面,这一切都表明租界上层是知道的。为什么没有像上次那样出动人手,可能也是觉得自己碰到了硬茬。
阿廖沙他们表现出来的训练有素的战斗力,以及彼此间的忠诚和配合,都让公共租界觉得这是一只正规武装。而蒲素在和乔纳德的谈话里,对方似乎也把他当成是的一支武装。美国人虽然这时还没有和日本人交恶,一边还卖给他们钢铁和橡胶等战略物资。但是那只是出于生意理念,从意识形态来说,他们的政治理念绝对是偏向于传统盟友欧洲国家的。
所以公共租界当局出于各种目的,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和蒲素他们再起冲突。首先面对这样的一支军队一旦阻拦,只能代表着交火,而以对方的战斗力以及指挥来看,发生伤亡不可避免。在异国的租界上,尤其是现在的形势,对于公共租界的高层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而且虽然他们通过渠道问询了远在重庆的国民政府,那边传来的是意料之中的矢口否认,彻底否认这一支队伍和他们无关。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情报网,得知了就在当晚沪西,出于汪伪政权控制下的一片“合法”烟土销售店铺都被查抄,并且还处决了几名“汉奸”,在现场公开了身份并且撒了一些传单。这个情报,在他们看来已经从侧面证明了这支武装,其实就是游击队的身份。
他们那天派出美国联队的目的,其实只是因为卡车失窃而准备进行围堵,遇到的是不同于在沪西行动的另一支队伍。显然,这支队伍当时正在对运毒船和被76号控制的青帮进行行动。能够同时发起两场行动,而且组织严密,行动果断,战斗力极其强悍,这不可能是一些乌合之众组成的盗匪,有几个盗匪可以干掉两辆坦克,破开路障,突破三面围堵的压制,还能扬长而去?
实际上仅仅因为区区几辆卡车,外加几个日本人的性命,他们稀里糊涂的和对方打了一仗,损失巨大不说,还成为了上海滩、乃至国际的笑话。为此,租界工部局已经受到了本土内政大臣和首相的严厉质询。告诫他们不要参与到东亚国家之间的政局之中,最好的做法是置身事外。
所以那一晚,在接到消息,几辆卡车重新出现在辖区之后,工部局要求下面保持克制,在安全的距离内进行观察,不要让对方产生什么误会。
租界越是这样,蒲素越是觉得时间紧迫。现在的态势,实际上孤岛形态对他们反而有利。日本人和汪伪政府因为忌惮西方人,手伸不进这边。一旦法租界和公共租界顶不住日军的压力,让他们渗透进来,对他们来说形势就到了没法再坏的地步。
而即将发生的这一切,明明他有预感,却也只能是无能无力,所有能做的,只能尽量在这之前把应该部署的落实到位。
随着白俄社群在法租界开始逐渐强壮起来。最初一家白俄报纸出现是在四月份,名为《上海的俄罗斯人》,名义上是由“俄国商会”开办的,随后,要塞里建造了一座东正教教堂,规模还非常宏大,等到白俄社区能够支撑两所白俄学校的时候,整个上海已经有三份俄罗斯报纸在发行,还有一个专门的无线电台。
几万人的白俄族群,申请一个电台无可厚非。电台叫做“俄罗斯之声”,全天候播放俄罗斯语广播。这是非常正常的族群诉求,秉持民主自由的法国租界当局在老任的游说和李文娟的行贿之下,很快就承认了“俄罗斯之声”电台的合法性。
报纸只是一个幌子。当然,报纸的发行,对那些白俄有着非凡的意义。原本这些白俄,懂英语的非常少,在上海因此很难找到体面的工作。
更何况在法租界,外国人更是以法语为主。他们平时无法通过报纸获取消息,现在有了俄文报纸,对他们来说都非常自豪,对阿廖沙以及所代表的“俄罗斯商会”就更加充满了信任和感激。
而蒲素的真正目的,是建立一个合法的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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