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您显然很难有饭菜可口的住所。”
“不要惹76号的老常生气,亲爱的朋友,即使是占领者进了城;我也起码保持有十多个完全可靠的窝。您为什么要向我请示?自己去干好啦。您知道,我可不是您的军师,象一条蟒蛇,从头到尾一环环组成。”
“我认为三天之后可以送他到封锁线。我想我没有必要立即去延安。他要有两天的时间建立联系,去找他的同志和朋友。”
“可是我认为,您务必从一开始就与他形影不离。当然这要和好伦堡商量一下。不过,如果您想征求我的意见的话,那就请原谅:不能对他撤手不管,当年我的人带他去武汉时,就始终看着他。”
詹国强耸耸肩:“我绝不会把他单独撒出去,一开始就可能出现不可控制的反应。他在我这里呆够了,会去投靠美国人或者俄国人。这是最可怕的事情,莫斯科会了解到一切,我们最后的希望就耍落空。”
“谁来和那边联系呢?常凯申要我在安全的地方同她联系。”
“她准备出发了?”
“是的”
“你们要说好,五天之后您在约定的地方等她。这种情报最好从我们的使馆发。她的联系是惊人的,在各大学部有联系。不过眼下这些地方也是一团槽。人们在等待我们的毁灭,整个世界都在等待,不过有许多人害怕我们毁灭。请相信吧,那些人不会妨碍她的行动,再说她找的不是别人,而是可靠的关系,她也不会去大使馆,要去也只能是我们的办公室。”
詹国强把李广元送到门口,象往常一样拉着李广元一只手,用柔和的音调问:“假如缪常凯申突然派自己的人去找俄国人,向他们献我的头,还有汪未经、丁末村和您的头,象您认为的那样,去同俄国人接触呢?”
“我认为不会”李广元毫不迟疑地用平稳的语调回答,好象心中已经思考过“他们对您更感兴趣。”
“我知道,不过我没向那边派人,我是南方人,可常凯申来自东北农村,而且我听说,他的母亲是苏北人。他隐瞒了这件事,因为所有苏北人多少都算是**。那么,您认为对他来说,目前还没有料到来自背后的打击?”
李广元耸耸肩:“天晓得。我想,大家都没有。次您对我说,假如挑选的人在延安背叛了我们,我就要对自己脑门开枪,而且在此之后您才真的告诉我这项工作的实质我准备为次牺牲。
“我想试一试全面摊开这张牌,李广元。我决定用我们手里掌握的东西做一笔买卖,作为交换条件,我打算要求西方保证我和您的性命,并且保证我们的和平。不过,为了避免丁末村或者常凯申又要开始反对我们的下一轮活动,尽管我和常凯申已经握手言和,我要向那边提出第二个很容易接受的条件:把每一个人都开个价,而不仅是**。价格用发动机的功率和燃料的公升数计算。一句话,我要向军队提供汽车,我们要帮助前线,手段是否正确要用目的证明。把爱国主义加以伪装比在南京采取行动更为可靠。只是,我现在害怕那边,只有那些游击队能破坏我们的行动,如果它重新对我们施加压力的话。”
“您认为,他们会施加压力?’
“别提啦,”詹国强说,“情报不是伪造的,非常可靠,来自伦敦。好啦,现在您全都知道了。我等着您做完他的工作,从那边向我报告准备在什么时候同我和梅思品会晤,这是一。您做完她的工作后要报告他们推备在何时从日本前往南京,这是二。好啦,祝您成功。”
“谢谢您的祝福。但是这远远不是全部,队长。我想不明白的是通过谁去找那边的人?他怎么办,去打电话?就说:晚好,失生,我是南京派来的间谍,我有个解救在76号监狱里**人的主意,不过为此您耍付给我二百辆汽车和汽油?”
詹国强象平日一样愉快而有感染力地笑了起来。
“听着,李广元,您是个幽默的人,善于这么伤感地开玩笑,让人无可奈何地开怀大笑。谢谢,亲爱的,我好象在汤山洗了矿泉浴。不,我们的人当然不用给任何人打电话。他们完全不用接触。他有他的地位,那边的人尊敬领导他们国家的人。和您在一起的那个联络人会给他打电活,请求他接见地下活动的代表,这些人与卫队蓝衣队和警察中的健康力量有关系,有可能拯救不幸的人。在此之前,告诉他救人的价格。一开始他要报—个不很大的数字五百万法币。那边会表示拒绝。我认为,提出释放一大批犯人的条件之后,他会同意付二百万法币。我想,他对释放哲学家、经济学家和历史学家不感兴趣,因为不喜欢竞争者,而且有许多搞科学的人向往马克思主义。我看内心深处感兴趣的是让我们除掉那些人中的唯智论者,对付他们太麻烦了。至于说那个美女……”
李广元打断了他的话。他明白,詹国强在内心深处已被彻底击垮,他需要平衡,这作他才能从中汲取一点未来的希望。
“她是您的人还是常凯申的人?”
“她是您的人,李广元。不用再发挥寻求真理的人的作用了,他们都是些歇斯底里的人。热爱真理的人总是诞生在被压迫的民族中。自由的人不是在探索真理,而是在证明他们自己。个人是现实的最高真理”
“妙哇,把这段话用打字机打好,送给您本人。”
“您疯啦。”詹国强一本正经地说。
“我有嫌疑人的报告。”李广元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我没有拍下副本,这是他们谈话的速记稿,自己看去吧‘詹国强作为一个竞争者,’关于那个女人,您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丁末村离开吴四宝后,连保安总局也没回,就直接前住江浦码头那边的监狱。他受委托的事要求他必须这样做。
吴四宝在小屋接见了丁末村。他让副官从餐室拿来好的西湖龙井,一瓶苏北洋河产的地道的洋河大曲,一些腌老鹅和糖霜西红柿。他倒了一杯浓香的家酿大曲,和自己的下级碰杯后一饮而尽,然后说:“知道要您干什么吗,伙计?”
“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部长。不过,如果这件事我力所能及,那我一定去做。”
吴四宝淡淡一笑:“就任务的种种奥妙之处而言,这是您力所不及的,您要到监狱去找将军,对他这样讲;‘卫队的一些叛徒毫无廉耻,妄图同您的朋友协商,在他们释放犯人之后,保证他们个人不受侵犯。为此,这些叛徒打算拒不服从领导,并阻止忠实的卫队员执行处死全部犯人并用汽油焚尸不留下痕迹的命令。显然,他们已经得逞,有一部分人已经到了延安和西北,谈判还在进行。这样,在不久的将来谁也不会需要将军您了。您的过失已被证实,只是由于我,恩斯特?;卡尔登布龙纳,对,对,您要这样说,‘您才没有被细细的钢买弦勒断脖子。所以我告诉您,如果您不同意给我列出您在中西部的据点,那么那些恶棍的坦克就将摧毁这座监狱。同您一起住七号牢房的是您的司,他在为我起草未来的起义方案。我们知道,您建立了十个大银行和石油公司,其趋势是向深度和广度发展。我们不仅希望从您这里得到银行账号和自由支配这些钱的治令,而且要得到将来能继续工作的人员名单。无论是为您还是为我,名声问题是个关键。这是重要的。您知道,我有钱,有很多的钱,但我需要有名望的实业家,他们可以立即把我的资本变成现金;不但能使这些钱万无一失地锁在银行的保险柜里,而且也能立下完全合法的户头。要么是您给我写下这些人的名字,我把您从这个监狱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绝对安全,要么是我不再为维护您的性命而努力’任务听明白了吧,伙计?您清楚他会怎样大献殷勤、绕圈子吗?”
“这我明白,部长我明白,您提出了一个实际我不能完成的任务。您认为,这次毫无希望的谈话合适吗?”
吴四宝又喝了一杯酒,然后说:“有位古人说过,‘巴黎值得做弥撤吗?’您是法学家、必须记住。”
“恩,首先,据记载这是亨利四世的话,但我觉得法国人造不出这样的句子.应当在古罗马人那里找相似之处。”
“那您去找吧。最后您要暗示您了解一切,甚至连那美男子送老将军进监狱时的窃窃私语也一清二楚。您完全有可能告诉他一些名字,为什么不呢?您要对他说,‘詹国强已经坦白了一些,他会全盘说出的。而且您也明白,他为什么只能这样做,您是否有必要服离尘世、成为被自己门徒战胜的人?’这就是我要对您说的话。祝你好运。”
丁末村迎面向他走去.他笑容可掬,伸出了一只手。对方探询地用带着几分疑虑的目光望着丁末村的眼睛。他握住伸过来的手;丁末村发现.这位将军瘦了,太阳穴和耳侧的皮肤干巴巴的。
“还是不让您散步?”
“唉,”蒋俊回答,“这大概是我遭到的最痛苦的惩罚缺少两个小时的散步,我完全成了一个病人、”
“是您的朋友不允许这两小时的散步。”丁末村叹了口气,“匪徒的袭击是灭绝人性的。我们担心他们轰炸这个监狱和炸死所有人,所以让您呆在地下室里。那么我们到树林中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四十分钟,现在我邀请您,您不会拒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