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自作孽不可活,自己总不能告诉秦老头,天启快死了,崇祯一上来就要宰了魏忠贤吧。
看到秦士文沉思不语,估计已有所心动,刘希森和李飞对视一眼后,李飞心领神会。
“世伯,小子夜观天象,见东南紫微星势弱,恐建酉有变,不可不察也。”
一直沉默的李飞,这时突然说道。
啪的一声,秦士文手中的茶盏应声落地。
管家吴之助闻言,赶紧出门看看左右,发现无人后,回头冲秦士文点了点头,并随手关闭屋门。
“小子休得妄言。”秦士文稍微定了定神,对着李飞喝道。
“妄言不妄言,世伯勿急着下定论,天象如此,一切等八月而定。”李飞神情自若的呷了口茶后说道。
“信与不信无关此事,世伯心中恐早有定论,为何不遵从内心想法,勿要听信他言误了自己前程。”
“不具名上表,大不了罢职丢官,待时机有变,亦可起复,但攀附九千岁,将来必造清算,遗臭万年。”
见秦士文内心有所松动,刘希森又加了一把火。
这个时代的文人都爱名声,像老秦这样的正人君子,不可能不考虑自己及家族的声誉。
“另外,小子尚有一计,世伯不具名上表,未必会得罪九千岁。”
刘希森又使出了杀手锏,准备再给老秦留条后路。
“哦?请贤侄指点一二。”
听了刘希森的分析和李飞的江湖骗术,让原本就不愿意具名上表的秦士文颇为意动。但是仍惧怕魏忠贤清算,尚拿不定主意,这时,听见刘希森献计,忙不迭洗耳恭听。
“上谷、赤城、万全等地告急,战事吃紧,巡抚大人应尽快巡视边关,为国守土,岂能常坐宣府镇城。”刘希森摇了摇折扇,缓缓说道。
秦士文听后,面色稍霁,扶须不语。
片刻后,似下定决心,脸上皱纹渐渐舒缓的秦士文张口问道:“吾观二位贤侄,非粗鄙之辈,可有功名在身?”
“小子们,读过几年书,但世事艰难,后有所荒废,尚未有功名傍身。”
刘希森见秦士文不再纠缠具名上表之事,转而关心起自己的功名来,知道其心中已有主意,亦不再提及此事。
“可否科考?”秦士文又问道。
“秀才功名未得,哪敢科考贻笑大方。”刘希森知道参加乡试必须得取得秀才的功名,自己白丁一个,连报名资格都没有。
“那也未必,我朝罗铮府试、院试久考不中,后纳捐为监生,参加乡试,一举高中解元,后官至工部尚书,亦有先例”秦士文扶须笑道。
“世伯,纳捐后成为监生就可以参加乡试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希森急忙问道。
然后秦士文和管家吴之助对视一眼,像看傻瓜一样的看着刘希森,心想天下读书人都知道的捷径,你装啥正人君子?
“然也,二位贤侄如果有意,老夫可助一臂之力。”秦士文扶须笑道。
“谢世伯美意,容我等再思虑一二。”刘希森和李飞二人起身一揖到底。
“哈哈,好好,二位贤侄要是考虑好,且看你等下场初试锋芒。”秦士文大笑说完,端起茶杯,用杯盖摩挲茶叶。
刘希森自然知道这是端茶送客的道道了,心下思虑今天的劝谏之事已成大半。
而且从老秦答应助二人纳捐来看,二人应该已入了巡抚大人的法眼。
当即,刘希森和李飞起身作别,管家吴之助亲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