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木挽香觉得,她就是晚来建安城了,如果早来一些时候,哪有花溪那个贱人的事?
所以她后来设计,把花溪弄死时,傅柏游也睁只眼,闭只眼,当是什么也不知道。
花溪死后,两人真正过了一段快乐时光,琴瑟和鸣,你侬我侬。
如今,她一个人躺在幽香阁的床上,抬头只能看到,已经褪色的床帐顶。
身边的人,大多被支了出去,只剩李妈妈,还有一直跟着她的两个丫头。
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却是在此时,傅雪歌急急忙忙闯了进来。
“母亲,母亲不好了……”
木挽香从床上侧过身子,才看她一下,眼眶就湿了。
还有比现在更不好的吗?
她的女儿,终将因木家的败落,她的失宠,而受到连累,那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的婚事,也会引此而泡汤。
她上对不起木家先祖,对不起父亲,对不起哥哥,下对不起儿女们。
这些年,竟然没做一件对他们有利的事,如果早些让宏轩成亲,如果早些把雪歌嫁出去。
不说现在会多一份助力,至少不会连累了他们。
她只顾哀伤,傅雪歌却已经扑到床前:“母亲,舅舅今日午时就要处斩了。”
木挽香一下子从床上折了起来,眼睛瞪的极大,看着一脸泪痕的她问:“你说什么?”
傅雪歌已泣不成声:“舅舅……要被处斩了,就在城南菜市口,建安城的百姓们都去看了。”
木挽香翻下床,踉跄往门口奔去。
后面的李妈妈,及两个丫头忙着也跟出来:“夫人,夫人您的衣服,鞋子……”
木挽香穿着中衣,一路赤脚,奔进兰台院。
“相爷,相爷,我哥哥要被处斩了……”木挽香哭倒在堂屋的门槛处。
傅柏游正焦头烂额。
这些年跟相府跟木王府的零碎事务太多,这些事不能加以他手,不然很可能会坏更大的事,所以都是他亲力亲为,这些天下来,也累的腰酸背疼手抽筋。
此时都不想抬眼看木挽香,只不耐烦地回一句:“皇上下的旨,你还能去劫囚不成?”
木挽香往里面爬了一点:“相爷,我知道木王府大势已去,我也不强求你什么,让我出府,见哥哥最后一面可好?”
傅柏游停了手,从书案后面,远远地看着门口处的木挽香。
半晌才说:“见一面又如何,你什么也做不了,木家已经没人了。”
木挽香没太弄懂他的意思,轻声问道:“没人了?”
“对,木宗光今日斩首,木千承被判终身在大理寺监牢里,但昨晚大理寺传出消息,他在牢中畏罪自杀。
木家男丁发配充军,昨日已经全部出城。
女眷卖身为奴,也在昨日之前交给了官牙子们……”
木挽香没听到最后,脖子一歪就晕了过去了。
傅柏游冷着一张脸,眼睛发直,看了片刻,叫来牛管家:“把她带回幽香阁,叫几名家丁守着,不要让她随意出来。”
跟来的李妈妈,及丫头早就在唤木挽香了。
把傅柏游烦的一挥手道:“都走,谁让你们进这院里来的?”
牛管家带着一群人,推推搡搡把人送出兰台院,往里面看了一眼,才小声跟李妈妈说:“你是相府的老人了,怎的这么不懂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任着夫人胡闹?要真闹出什么事,把相府也拖进去,莫不是咱们都不要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