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年里,因为她的死,给杨家带来的阴郁,也淡了一些。
杨老夫人虽然还不经提起她的名字,但杨嫂明显更着重培养两个孩子成才。
她很诚恳地对杨涣说:“傅小姐,您还记得小妹,时常来关照我们家,我和老太太都很感激。
只是小妹她,已经回不来了,再伤心也无济于世,所以您还是要想开一些。”
傅丞相家,如今在建安城里是数一数二的家世,就算杨家已经避世浅居,还是能听到一些风声。
两个小姐在宫里为妃,这位三小姐又跟国师有婚约。
这样的人家,不是他们能攀附起的。
就算三小姐宅心仁厚,对他们颇多照顾,但差距就是差距,他们也不想因为自己,再让人对她说三道四。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总要考虑周全,过的更好,才能不负她所愿。
都是一家人,杨涣完全理解杨嫂的想法,心里也就更酸涩了。
不知现在告诉他们,自己还会活着会怎样?
只是动一下念头,她很快就压了下去。
时机不动,如今时局正乱,自己还有许多事要做。
他们已经接受了自己死亡的事,也安于现在的生活,一旦知道她还活着,势必又要担心,一旦她有什么意外,又会是新一轮的伤心。
杨涣摇头。
就这样吧,什么也不知道,挺好的。
从杨家出来,外面风冷的要命,吹在身上好像要顺着肌肤,钻进骨缝里似的。
为了不让人怀疑,连绿珠都没跟来。
莫寒一个大男孩子,平时照顾东方晞还行,可要让他为杨涣披衣拿袍,就有点别扭了。
所以只是急着让她快上车。
一路都在想杨家的事,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手里虽挽着披风,却并未穿到身上。
等到了国师府,整个身体都冻凉了,手指尖更是像冰棍一样。
马车从侧门赶进院子里,绿珠已经在等候。
掀开车帘,看到杨涣嘴唇都变了颜色,棉袍却随意地放在车坐上。
她脑子顿时“轰”了一下,不由自主想到去年这个时候。
“小姐,你怎么了?”身子一轻,就跨上马车,伸手捞了她的棉袍,一边往她身上裹,一面焦急地问。
杨涣抬头看她,问:“国师回了吗?”
“还没。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冻成这样,怎么也不知道穿衣服?”
她又心疼又急,连串问着,又小心扶着杨涣下马车,不忘怪罪似地对莫寒说:“你怎么赶车的,我家小姐冻成这样都不知道?”
莫寒:“……”
他……,他什么也别说了,赶紧弄间暖和点的屋子去吧。
希望在他家主子回来前,把事处理好,不然他今晚怕是又得去大门口蹲着了。
在屋里放了两个炉子,又把窗户关严实了,掀着门帘让杨涣主仆二人进去。
莫寒赶紧说:“桌上有热茶,你先让三小姐喝一杯,我去厨房交待一声,让她们煮碗姜汤来。”
绿珠没理他,扶杨涣在炉边坐下,碰了碰她的手,实在太冷,心里又一阵揪紧,却是不敢多问,只道:“小姐,您先坐着,我再去给您准备个暖手炉来。”
杨涣却一把拉住她:“不用,你去把药拿过来,我吃一粒就好了。”
看绿珠一幅迟疑的样子,杨涣朝勉强朝她笑了一下:“我没事,以前的病也没犯,就是天真的冷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