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督师说的哪里话,在我心中,在所有朝鲜军民心中,都知道袁督师是被冤枉的,只是为了袁督师和您家人的安全,暂时不便公开您的身份,不过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吧,您的夫人和公子已经在来朝鲜的路上了,相信不久你们家人就可以团聚了。”我笑着说道。
“什么?”袁崇焕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毕竟袁崇焕也是血肉之躯,也有七情六欲,自从在北京城外看到崇祯所发的布告后,他就对自己的家人十分担心,尤其是他到达朝鲜后,自己安全了自然会不时地想起妻儿。身为现代人的我如何会考虑不到这一点,统战工作么,一定要做好,这可是共产党克敌制胜的法宝之一,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看着袁崇焕那神情我就知道这事做对了,袁崇焕颤抖着双唇一直说不出话来,但是眼神中充满了对我的感激之情,这时他心情确实很矛盾,有一段时间他一直在想还不如就真的死在北京好,可是那也一样留下骂名,情势将他逼得无路可走,死不足以成大义,活又是苟活,真是生死难择啊!
我知道这时袁崇焕面子嫩,想开口感谢我,但是又碍于所谓的颜面一时无法开口,我自然是要给他台阶下,于是饶有兴趣的问道:
“袁督师,你对我刚才提出的那个心脏地带的说法有什么看法呢,我很想听听你的意见。”这话正中袁崇焕的下怀,他对我的这个地缘政治学是很感兴趣的。
“李大人,您不说我也要问,您在课堂上的话似乎没有讲完。”
“哈哈哈,真是知我者袁督师也。”我哈哈大笑道,的确在课堂上我只阐述了地缘政治学的一部分内容,没有往深层发展,地缘政治真正的起源还要到二百多年后,随着人类对世界的认知的不断发展和地理大发现的不断深入,才产生了地缘政治学,我现在说出来确实有些超时代了。
“袁督师说的不错,我将这种理论称之为地缘政治学,还只是一个初步的构想和假设现在拿出来确实有些献丑了,但是我这也是抛砖引玉,希望大家能共同探讨。尤其是袁督师乃兵法大家,还要您多多指点。”人没有不愿意听好话的,一听我这么说,袁崇焕果然很高兴,在兵法上他确实有些研究,也有些当仁不让舍我其谁的气概和自信。
“李大人夸奖了,兵法大家袁某不敢当,但是看法还是有一些的,如果李大人不介意那我就直说了!”
“太好了,我正想征求袁督师的指点的。”我高兴的说道,嘿嘿,不愁你不上钩。
“那袁某就无礼了,还请李大人见谅!”袁崇焕谦虚了一下就侃侃而谈。
“李大人说的不错,从地势上看李大人所提出的心脏地带确实是整篇大陆的制高点,可以俯视整个大陆,若是有百万铁骑不愁天下不定,可是李大人也别忘了当年以蒙古铁骑之锐也未能达到这一目标,原因有二。第一,此处代居住着很多原住民,单靠武力征伐无法持久,战线过长无法维持补给,当年蒙古铁骑停止西征或许原因正在于此;第二,此处心脏地带虽然重要,但也有其缺点,人口、气候等条件均不十分好。这就影响了在该处长期驻军,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中原一日不定,我们就没有足够的人力和物力投入到这块庞大的地域。”不知道不觉间袁崇焕已经以一个我军指挥者的眼光来看待这个问题了,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转变。
“袁督师说的真是太好了,这也是我一直担心的,只是没有说出来,怕涣散军心,士气可鼓不可泄,短期看来只是说说罢了,将来总是会有办法的。”袁崇焕如何得知,我并不是急于求成,只是要将这种战略思想延续并且发扬光大,征服中亚乃至欧洲那是将来子孙们的事情,我要做的就是为将来打好基础。
“也不尽然,李大人提出的这个地缘政治对袁某启发很大,袁某虽然不懂海事,但是也大胆揣度,请李大人不要见怪。”袁崇焕谨慎的说道,毕竟他没有任何军职,说话底气不硬。
“袁督师说的哪里话,有什么您尽管说,此时就你我二人还有何不可畅所欲言。”我确实很想听听他的看法,他刚才所说的都在点子上,十分精辟,让我不禁暗暗的佩服他。
“那我就不客气了,其实袁某认为影响未来天下格局的战略地域,并不完全集中在“心脏地带”。如能控制环绕心脏地带的沿海地区,那将足以遏止心脏地带的国家称霸天下的企图,并且进而与之争霸。”
“什么!”这会轮到我睁大了眼睛惊愕的看着袁崇焕了,把他弄得十分不自在,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局促不安。
其实我之所以惊愕,是因为袁崇焕所说的太接近斯派克曼对麦金德的理论进行修正的“边缘地带论”。二战后,美国就是根据此一理论,在苏联已经控制世界心脏地带的形势下,转而寻求在“边缘地带”建立军事基地和势力范围,以围堵“心脏地带”共产主义势力的扩张。
二次大战后,全球战略形势的实质就是:一方面,苏联占据心脏地带寻求向外扩张。另一方面,美国则沿边缘地带设置重重包围圈和控制力量,阻截和抵制苏联意识形态和制度的扩张。而斗争的中心,则集中在环绕整个心脏地带的边缘地区,即:西欧、巴尔干半岛、中东、伊朗、阿富汗、印度与巴基斯坦,以及包括中国、朝鲜、日本、越南在内的环太平洋沿岸。由于地处边缘地带中部的中东地区恰又是石油的主要产地,因此在这里进行的斗争就格外激烈。事实证明这一理论是十分有效的,美国确实也收到了成效,取得了成果,可是这些由一个三百多年前的古人提出来,我不得不佩服袁崇焕的高瞻远瞩,这个时代真是太缺少他这样的能从战略的眼光看待问题的战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