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秋生,亦是潸然泪下,哭成了泪人。
“锋儿,为师平日责你骂你,都是希望你能百炼成钢。今日你抛下我一人遁走,你没良心啊……坑了我那么多东西,你说走就走了,你没良心,没良心啊……”
李胜源,柳谦,眼含泪花,死死咬住嘴唇,灰白的头发在微风中兀自飘零荡涤,手指捏的泛起一层一层白色。
“秦锋,一路走好,你是我陀罗峰的英雄,是我天极宗的天骄……我们,以你为荣!”
最肝肠寸断的,莫过于韩渊然。
平日里高不可攀的他,几日之间,如同痛失爱子的老父,头发乱作一片,青云袍上皆是泥斑,胡茬满脸,面容尽是疲倦之态。更是眼中血丝遍布,连眼眶都肿了一圈。
“秦锋,你是因我上山的……你虽孤儿,但犹胜我亲生……亚父,今日送你最后一程……”
僵硬的嘴巴才蹦出几个字眼,转眼间,又是头晕眼眩,满目雾水,不能自已。
巨大的棺椁前,除韩渊然外的七位掌座各自排列两旁,双手撑过头顶,死死地将棺材顶向天空。
棺头为妙清,棺尾为刑冥。
常明远长身站立,高大的身子如一座丰碑,立于棺材最前,嘴唇颤抖,满目慨叹。
至于吴念,则双目无神,带头跪在坟茔土堆旁,整个人如行尸走肉,除却鼻口处不时呼出的白气,其他一切,尽皆与死人无异。
在他身后,赫然是那七十余名被秦锋所救的入阁弟子。此刻,也是一个个身着孝袍,神情复杂,恭敬跪立。
悲怆的钟声荡漾四周,谷中无声飞来一团血色的霞云,雨滴打得茂密草木悉索一阵之时,默然站立于巨大沟壕前的莫崖冲,手扶一柄黑色拂尘,目视棺椁,嘴中喃喃自语。
“秦锋,今日,奸佞已惩,清白已还。掌座撑棺,百余长老扶灵,更有十万宗门弟子为你送行……掌门礼仪,空前,也许绝后,万望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
说罢,目中朝所有撑棺掌座瞥出一记眼神,而后,语调沧桑悲痛起来……
“陨落天荣,举宗怆痛。
亮节高风,情义相纵。
万古毅勇,恩耀德隆。
今当悼送,英魂长雄。
自此奉供,壮我大宗!
壮我大宗,万载无穷!”
说罢,佝偻的身形瞬间挺直,目视苍冥,一道蕴含法则之力的音浪滔滔而出,刹那便化为黑色旋浪,在天空谱写了金色八个大字!
“壮我英魂,宗门天荣!”
此字一现,秦锋的模糊面容也如水墨画一般,徐徐在天空中挥洒开来。俊朗的容颜,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如瀑的长发……栩栩如生,如时光倒流。
“壮我英魂,宗门天荣!”
“壮我英魂,宗门天荣!”
一声声震天撼地的声音从全宗所有人口中喊出,一只只臂膀高高举起,手中一捧捧洁白花束,宛若寒冬绽下的梅花,徐徐地被撒落,一点一点,将天空染成纯净的白色……
……
“奇怪,郑东旭正值壮年,今日这天极宗,何以举行如此浩大的送葬仪式?”
天极宗山门前,一位银发老妪踏空虚行,环视百里之后,蓦地化作红虹闪速飞掠,待得回到二三十人队伍中,向中年美妇禀告情况时,眼底不禁闪过一团疑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