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说:“这你可冤枉你爹了,现在可不是喝醉了,昨天晚上的宿醉大中午才起,起来就被牙行的喊去看房子去了。你啊,在京师做官,也是需要住的地方的嘛。”
李遇现在是不想在这会馆多住一天了,刚开始还很享受,天天被人宴请喝酒,接受吹捧。但逢宴必醉,现在啊,看见酒就想吐,保定会馆里面,老家的官员士绅来来往往的,有些人的宴请又拒绝不了,可苦了他了。
“那感情好啊,买个宅子,给我娶个媳妇,再生个大胖小子,这辈子也差不多了。”
崔氏知道他在开玩笑。笑骂道:“可不许这么没出息,大家都说沅儿你是要做阁老的,年纪轻轻的,哪能净想这么琐事。”
“娘,都中状元了,可不小了。”李沅大声抗议,惹得湘琴在旁边捂嘴小声地笑,李沅瞪了她一眼,一副再笑就把你吃掉的模样,湘琴吐了吐舌头,可一点没有害怕的意思。
“是,是,是,沅儿长大了,长大了。”崔氏微微一叹气,他知道李沅的心思,想要迎娶那土家姑娘过门嘛,但还是觉得配不上自己儿子。
“娘,有件事儿要和你说,你可得有点准备。”李沅将恩荣宴上魏忠贤的诘难说了一个大概,当然没有说魏老阉应该没两年好蹦跶了。
“娘,这魏老阉和他宫里的相好两个权势滔天,最得皇帝宠信,连宫里的娘娘都受她欺辱。姐姐是因为怀胎后封为妃子的,但孩子也被魏老阉他们弄没了,他知道姐姐定然会恨他入骨,不会给机会让儿子升到高位去威胁他的。”
“那,那,如何是好……这魏老贼这么大的权势,我们和他计较,井水不犯河水,不行吗?”崔氏到底是小地方的妇道人家,哪能遇到这种曲折的大事,她还以为儿子中了状元,顺理成章要步步高升,过不了几年就能入阁宰执天下呢。
李沅见母亲担心,硬下心来要把情况说的严重一点,不然,马静妤要过门父母这一关不好过。
李沅苦笑一声,这倒不是完全作伪,现在自己远没有状元郎的名号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娘,儿子觉得,做一个清散翰林官,也挺好,不用做多少事,也就不会被人寻那么多错处,这世上的状元,在六品任上荣退归家的也不少。”
“这……”怎么这世界变化这么快?崔氏一下有些慌神。
“娘,你放宽心啊……说不定过两年,魏老阉就倒台了呢,这权阉哪能有好下场的,到时候儿子就不怕他打压了。”李沅当然不会说皇帝过两年就会挂掉……大不敬是吧。
“要是这样就好了,两三年,四五年也不打紧,我儿年轻着呢。”崔氏苦笑,权臣倒台,她作为一个妇道人家,也知道是谁也说不准的事。
“只是啊,不知道马家知不知道魏老阉和我们家的恩怨,我怕啊,要是知道了,人家未必还愿意将女儿嫁到我们家来。”李沅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露出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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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的状元,一直到退休还是六品的修撰,一动没动的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