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问道:“袁崇焕呢?”
方从哲道:“袁崇焕犯有扣留军饷和收取官员贪污一成两项罪名,故而判其流放之罪。”
朱由校道:“这是判重了还是判轻了?”
方从哲道:“其人身为进士,为其斯文体面,大理寺稍有留情。”
朱由校道:“如果不留情,就是斩刑?”
方从哲道:“进士出身,而获斩刑的,只有军中失利才有,其它事均最多只判流放。”
朱由校冷笑道:“呵呵,刑不上大夫?按律判罪,不准留情。”
徐光启道:“陛下,此例一开,官员人人自危。”
朱由校道:“进士出身而遭斩刑的,本朝自太祖以来,数不胜数,只是近年来才没有。既然朕要治理吏治,那当然要严峻刑罚,虽然不至于到太祖时的剥皮揎草,但斩其狗头还是可以的。”
徐光启对皇帝说的斩其狗头有些不大喜欢,觉得这种说法比较粗鄙。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说道:“陛下,仅仅靠严峻刑罚,并不能使吏治转好。”
朱由校道:“这个朕知道,最主要的是让每个人都有检举的权力,这样贪污等不法事就无处可逃了。”
方从哲等人大惊,难道皇帝准备回复武周时的铜匦制度,叶向高道:“陛下,铜匦之事,使得告密横行,虽然有抑制官员贪腐之效,但人心因此而变得卑劣,最后成为大家互相攻讦的手段,社会风气为之也变得极坏,此事得不偿失,请陛下深思。”
朱由校道:“检举和告密是不同的。举报出于公愤,告密出于私欲;举报出于正义,告密出于邪恶。朕要的是检举而不是告密,而且朕也不会象武周时设铜匦,而是于全国各地都设立检举箱,只针对违法犯纪之事,且对检举者并无奖赏。而诬告之事,一定要反坐。”
方从哲道:“于全国各地设立检举箱,那地方官积威之下,又有谁敢检举?”
朱由校道:“检举箱并不设在官衙之中,地方官也没有检查检举箱的权力。朕准备设立一个农业合作社,给农家提供小额贷款,并且回收农家的物品,检举箱正好挂在农业合作社内,由东厂专门负责开箱检查。所有匿名信都不予采信,有署名的就收集起来,统一处理。”
叶向高喜道:“这倒也是个好办法,只是陛下所说的农业合作社,只所短时间里难以在全国铺开。”
朱由校道:“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人手不用担心,先用宫中的多余内官,租屋或者新建房屋都可以。只是钱的方面,还不大宽裕,只怕要从银行里借些钱来才行。”
徐光启道:“现今存款额度增加较快,银行里倒是有大量余钱。而日本的银和铜输送数量也增加较多,造币厂现在都忙不过来。所以从银行贷款倒是不难。只是利息的问题,三成六太多了,农业合作社先期是不可能赚到钱的,反而有可能亏,所以是否可以让银行在利息方面降低一下甚至不要利息。”
朱由校道:“银行本来是朝廷所有,而农业合作社朕准备作成私人商行,所以利息还是要收的,最多降低一些。而主要的本钱,朕则准备由私人出钱来凑股。如果各位爱卿有余钱,投在农业合作社中,至少不会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