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骆养性插嘴道:“厂公,父亲大人,小的倒是觉得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事。厂卫一心为了圣上,所做之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人在旁边监督,正好可以有人将厂卫的忠心耿耿报告给圣上,比我们自己说的可要强得多了。”
魏忠贤大笑道:“小骆指挥使看得远,想得深,这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
骆思恭道:“有时走运看到了一星半点,厂公不要太夸赞他。”
魏忠贤道:“厂卫方面,洒家想让贵公子和孙云鹤带队,一去南直隶,一去浙江。要让他们明白,南边也是大明皇帝治下,该收的税,一分也不能少,曾经偷漏的税款,也要按着利息给税务署交上来。曹化淳已经先一步去了南京,先给你们打个前站,小骆指挥使多与他亲近一下,不管是谁,官职多高,只要牵涉到此事,都可以给洒家拿下。但记住,圣上说过了的,陷人于罪的事不能干,只要有实据,怎么做都可以。”
骆养性道:“厂公,此去只论商税,不计农税吗?”
魏忠贤道:“江南农税,也是越来越少,听下面报来,有各种奇怪手段,如飞洒、诡寄、虚冒。此事洒家也已经报与圣上,圣上说,农税之事,牵连到各种免税之田,这个要朝廷出律令规定死以后,才能一一清理。这次就先查商税吧,等商税查完后,朝廷会颁布法律,将免税之田重新定义,到时风波也许会更大,到时要重新丈量田亩,会用到我们厂卫的。”
九月,皇帝下旨,所有行商坐商,均不得免去商税,各地关卡,负重超过五十斤便必须检查,无论是商人还是官吏行人,均一视同仁。
其实在以前,皇帝已经下过类似的旨意。这道旨意在北方做得较好,但在南方却只是旨意而已。官吏们出行自然是不必说,便是只要有一杆旗子在前,便可以无视各种税卡,特别是南方的河道关卡,常常可以见到一溜几条船,挂着同一种旗子,税吏前去拦船,则说是XX府或者XX县公务,公然从关卡过去,留下一串狂笑。
皇帝的新旨意并没有引起南方官吏们的警觉,反而让大家慨叹皇帝已经黔驴技穷了,只能再次下旨重申。
九月十三早上,淮安钞关开关。早就起来准备过关的船主们骂骂咧咧地驾驶着船只准备过关。淮安钞关的关主李升金面色铁青,旁边站着的淮安钞关税务特别局局长刘思成则满面笑容。两人迥异的表情让一些船主感到很是奇怪。
船闸打开,一艘艘船鱼贯而入,税丁一个个地上船清查,然后报道:“王宝记船一只,船料五百,货物为丝绸,共有五千斤。另有瓷器共有碗一千,茶杯五百。”
税吏将船料与货物都记载好,然后报出所应缴纳税款,王宝记的东家拿出一张纸片道:“早就已经计算好了,这是大明皇家银行的支票,密码是三七九五三,请官家查收并且标明。”
这是大明皇家银行新开展的业务,商户将银钱存入银行,银行便按其存款开出要求面额的支票,支票交付给他人后,他人可持支票在银行取得相应的款项。这种方法不论是银行还是商户都很受欢迎,免得提着大量的银币到处跑,方便而且有一定的安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