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钦和崔孟一边率领亲兵拼死抵抗,一边大声呼喊后方营中的援军。
皇甫钦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刀,接连砍倒了三个东莱叛军士兵,但是身边的亲卫也一个个的被戳死砍倒,而且越来越多的东莱叛军从缺口涌入。
就在皇甫钦砍倒一名冲上来的东莱贼的时候,他用余光看到不远处,那边身材高大的崔孟被一支长矛扎穿了喉咙,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淹没在了黑压压东莱叛军中。
皇甫钦一愣神的功夫,突然对面一柄长矛重重刺中他的脖颈,幸亏因为颈甲的保护,没有被扎穿喉咙,但还是被戳倒在地。
倒在地上的皇甫钦,眼看着又是几支刀枪捅来,幸赖身后的亲兵拼命格挡,几个人拼死把皇甫钦拖到了身后安全的地方。
皇甫钦看着越来越多的东莱叛军,心中焦急,为何身后的援兵迟迟不到,这是他向后张望,却突然发现大批的晋军士兵都在向着西边涌动,而且北海郡太守的主将旗幡也已经看不见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一股无力的绝望涌起,那个文采风流的裴太守多半是打开西营门,逃跑了。
此时,占据了部分营墙的东莱军士兵,借助营墙的高度,发现了大批向着西营门涌动的晋军人潮。
刘预马上下令让越来越多的东莱军士兵开始大喊。
“太守逃跑了!”
“裴浚逃跑了。”
东莱军的喊声,让尚在抵抗的晋军士兵纷纷迟疑,他们看不见主将的旗帜,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放弃抵抗,也向着营寨的西门逃跑。
皇甫钦知道主将弃军逃跑,马上就大势已去。
这时候,他也率领亲卫放弃了抵抗,开始拼命的逃跑。
他们还引用篝火点燃了密密麻麻排列的营帐、粮草,用来阻挡追击的东莱军。
等到熊熊的大火燃烧起来的时候,北海太守裴浚已经通过浮桥度过了潍水,看着对岸的营寨燃烧大火,知道自己逃出生天的裴浚和随从们瞬间瘫倒在地,不知道是谁先嚎啕大哭起来,随即一群人都放生大哭。
越来越多的晋军涌出营门,争抢着通过浮桥,但是浮桥上人太多,过重的负载让固定浮桥的绳索突然绷断,支撑浮桥的渡船被滚滚的潍水冲的七零八落。
眼看着浮桥没了,水性好的晋兵开始脱掉盔甲游泳过河,更多的士兵开始争夺船只。
皇甫钦在亲兵的护卫下,出得西门到达河边的时候,浮桥已经断裂了。
皇甫钦和亲兵好不容易抢夺了一条渡船,此时更多的晋军败兵到达了潍水河畔。
许多晋军士兵看到已经没有渡船了,都纷纷下到水中,用手扒住船沿,争抢着想爬到船上,有好几艘渡船被扒拽倾覆。
皇甫钦所乘的船也被许多溃兵抓住船沿,无法行驶,在皇甫钦和亲兵大声呵斥下,这些晋军士兵依然苦苦哀求不肯松手。
眼看着渡船开始倾斜,有倾覆的危险,皇甫钦的亲兵们纷纷抽出刀剑,开始砍这些士兵的手掌。
顷刻之间,水中的士兵惨叫连连,一批被砍掉手指的士兵松手,又一批士兵扒住船沿,皇甫钦的亲兵们继续挥舞着刀剑砍剁。
终于,渡船摆脱了拉扯,向着潍水的对岸缓缓的划去。
望着潍水东岸火光冲天的营寨,和依然在河边挣扎的晋军士兵。
坐在船上的皇甫钦,看到船中满满的一层被斩断的手指,一根根血淋淋的手指头是那么的刺眼。
“我当年在关中,率三百军士抵挡八千氐人都不曾想过逃跑,如今却怎么沦落至此,要残害自己的儿郎才能逃命啊。我愧对武帝先皇啊。”
说罢,皇甫钦涕泪横流的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