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岂有不愿扶持族人之举?更何况,更别说,如今有相印与书信,谁还能比他更合适,若是他们二人还要固执,不仅仅让白衍为难,一旦失败,他们就要为此负责,自己去咸阳解释。
他们二人听到白衍大伯的话,虽然有些愤怒,然思索一番,回想当初白衍不让自己亲伯出使大梁的理由,如今的的确确都已经不存在,外加上看到相印的确不假。
他们犹豫之下,这才愿意相信白衍亲伯之言。
毕竟不管能否劝降魏王,白衍亲伯终归都要回来不是,这样的情况下,大伯怎会欺骗他们。
然而。
他们二人都没想到,白衍居然一直都不知晓此事,就连大伯何时离开,都没有士卒发现,去禀报白衍。
...........
秦军大营。
在进入大营后,安顿下来的尸埕,数次去求见白衍,却被士卒告知白衍要事繁忙,已经离开大营。
闻言,尸埕哪里不清楚,白衍这是已经大致猜到他想说什么,问什么,故意不想接见,一想到这里,年迈的尸埕也是被气得不轻。
而正当尸埕气急无奈之时。
一支有不下三百人的秦军队伍,护送一辆插有秦国旗帜的马车,缓缓路过秦军营地附近,随后停下。
很快,随着一个秦国将领急匆匆的骑着战马,去到马车旁。
“丞相,末将去大营询问,营中将士告知,白衍将军,并未在大营之中。”
将领对着马车禀报道。
安静一会,马车上,一个人影缓缓从马车之中走出,若是白衍在这里定然会惊讶,这人不是别人,赫然是秦国左丞相,隗状。
“走,去营地!”
隗状走下马车。
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秦军大营,这是隗状必须要落脚的地方,在知晓要出使齐国的时候,隗状便清楚,此行途径魏地,无论如何,他都需要见一见白衍。
若无白衍派遣铁骑或者边骑护送他去齐国边境,恐怕此番他去齐国,多半是凶多吉少。
此前颍川郡有他的势力在,无需过多惶恐,齐国那里,他已经书信送给姚贾,眼下,唯有离开颍川,到齐国前途径的魏地,最是凶险。
“那便是边骑?”
隗状带着身旁负责护送的将领,以及其他扈从,正朝着大营走去,忽然间,远处便传来轰鸣的马蹄声。
隗状一眼看去便清楚的看到,数十匹马儿在一个个将士的乘骑下,径直进入大营。
“不怪此前魏国三番五次想要出城交战,都被边骑杀得溃不成军!”
官大夫郑陵,在隗状身旁点头感慨一句。
在前来秦军大营的路上,郑陵与隗状,便听闻大梁这里的事情,也清楚的知道,大梁中魏国大军,若不倾巢而出,连边骑的围剿都无法突破,在数次交战中,魏国士卒被杀得根本不敢再出城。
“为将者,若能有朝一日,能率领此等精锐纵横沙场,岂不快哉,纵使身死,亦再无憾矣~!”
郑陵感慨道,穿着同样的衣甲,腰间佩剑,虽说郑陵只是一个大夫爵的将领,但不妨碍郑陵有志气,想着也能有朝一日,能统领一支上万精锐大军,纵横沙场,攻城掠地,血海尸山,岂不痛快。
隗状自然也听到郑陵的感慨,隗状想了想,最终没有打击郑陵的热情。
白衍是白氏子弟,名门望族之后,并且一直以来连连战功,也因此深得嬴政的欢心与宠信,想如今白衍麾下的两支精锐大军,连陇西李氏,将爵李信都无法触及。
可想而知,嬴政到底有多信任白衍。
而若是像白衍麾下的两支精锐,那一支不是历经生死血战磨砺而来的,白氏铁骑不必多说,很多人都是当年跟过白起的士卒后人,而边骑,昔日李牧统领赵边骑,一骑敢战秦国,其精锐更是不必多说。
想要有这种精锐。
难啊!
“你们听说了吗?听说白衍将军其亲伯,非秦人,乃是齐人!”
隗状走着走着,正来到营地外,看着前面阻拦照例询问的秦卒,正准备说话,忽然营门里面便传来谈论声。
“那真是白衍将军亲伯?”
“千真万确,听闻戸簪袅说过,如今这件事情,将军们都知道,那男子,的确是白衍将军亲伯,齐人也!此事很多更卒都知晓,而且簪袅说过,如今起事很多将军都已经知道,白衍将军,可能是齐人!而非秦人!”
大营外。
隗状听着里面士卒的谈论,听这听着,隗状眉头微皱,随后一脸疑惑,满是怀疑,最后整个人的神情,都错愕起来。
白衍是齐人???
白衍怎会是齐人!!!
隗状心中错愕之余,也是无比荒谬,白衍明明是平原白氏子弟,白起之后,怎么可能是齐人!
但眼下这些士卒的谈论又如何解释?
“为何他们会说,白衍将军非秦人?这些时日到底发生何事?”
隗状想到这里,呼吸有些急促不安,连忙从官服的袖袋内,取出相印,势要弄清楚这件事情。
“拜见丞相!”
“拜见丞相!!”
看守营门的秦国将士们,见到隗状的相印,纷纷一脸惶恐的跪在地上,脸色都被吓得闪过一抹惨白,他们原以为是那个秦国官员到来,并且一开始看这个官员的服饰,似乎与其他官员多些条纹,还有些疑惑。
结果没想到,居然是秦国丞相!
“丞相?”
而随着营地外士卒的声音,营门内的士卒这时候转过头,也都注意到营地外的隗状一行人。
虽然所有士卒都不认识隗状,但听到方才的话,哪里还不清楚,来者是秦国丞相,故而纷纷都在这一刻腿脚打哆嗦,连忙辑礼。
“拜见丞相!”
一个个士族连忙低下头,生怕惹得眼前这个,大得不能再大的丞相,心中不满,到时候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特别是方才窃窃私语,不断议论的士卒,眼下更是被吓得手都有些颤抖。
“快告诉老夫,到底发生何事?”
隗状哪有心思理会这些士卒的惊恐,此刻隗状满脑子都是那些士卒谈论的话。
“是,禀丞相!事情是......”
听到隗状的询问,没有哪一个士卒胆敢隐瞒,连忙把知道的所有事情说出来,甚至还有从将领哪里得知的事情,而随着诉说,很快,所有人就见到隗状的眼睛逐渐变大,一脸恍惚,如同失神一般摇摇头,满脸不可置信。
“齐人?”
隗状后退一步,整个人都处于震惊之中,连呼吸都差点忘记,满脑子眩晕感。
那个在秦国朝堂所有人眼中的白衍,居然不是秦人,而是齐人!!!
此刻隗状一辈子都没有这一刻这么懵,回想此前的一切一切,在咸阳见到白衍的一幕幕,还有白衍差点成为中常侍的事情,隗状整个人都冒起鸡皮疙瘩,特别是还想到白衍当初在王宫,拼死拦下燕使行刺,救下嬴政的举动。
隗状脑海里忍不住浮现一个念头,白衍居然是齐人!!!
嬴政知道这件事情吗?
而就在隗状身后,除了同样一脸震惊、错愕的郑陵,在其余将士中,两名将士呼吸紊乱之余,都不禁与隗状的一名扈从对视一眼。
这三人此刻都在想着,要如何把这个消息,送去给颍川的昌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