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便是那着书之人!
一直以来世间传得沸沸扬扬的骑牛老人,那神秘的着书之人,根本不存在,数年前,为诸侯王寻找,为天下士族苦寻之人,其实一直都是白衍!
在秦国为将的白衍!根本就没有什么骑牛老人!
想到这里,不管是徐福,还是刘盂,都心神一禀,既不清楚白衍为何隐瞒,也不知道白衍的目的,唯一确定的是,白衍似乎不想为世人所知。
“回秦王,在琅琊!”
刘盂对着嬴政解释道,随后按照恩师徐福的要求,告诉嬴政,昔日那老者离开前,便说要去海中仙山!
黄昏下。
秦国王宫的后宫外,在走廊之中,嬴政来到院子旁,看着四周的走廊,以及院子内精美的石雕,脑海里不断浮现今日那刘盂在大殿中所说的话。
“仙山!”
嬴政面露思索,看着黄昏下,夕阳逐渐落去。
如果那老者真的是去了仙山,那么这倒也好解释,为何世间无数人,都苦寻不到那老者踪迹,而齐国好不容易寻到一人,姚贾却能笃定,其是行骗之人。
叹口气,听着身旁的脚步声,侧头看着小步走来的齐妃。
“爱妃在齐国,可曾听闻仙山?”
嬴政回头看向天空,询问道。
齐妃示意侍女先退下,听到嬴政的话后,点点头。
“妾妃听过一些!不过却一直不曾亲眼所见!”
齐妃对着嬴政说道,似乎察觉嬴政的意思,回想侍女此前的禀报,也笑着告诉嬴政,她虽然听过,但从未见过,故而并不怎么了解。
“听闻王上,今日召见方士徐福?并且还从其弟子口中,得知那着书老人,居住在仙山之内?”
齐妃看着沉默的嬴政,好奇的问道。
因为昌平君、昌文君的事情,如今嬴政与芈王妃的关系,愈发疏远,齐妃并没有选择做一些落井下石的事情,不过对于韩谒者,齐妃倒是亦如当初那般,保持良好的关系。
在察觉出嬴政默许后,齐妃这才敢主动说出来。
“王上!宫门外,刘盂求见,说是有老者下落,恳求王上无论如何,都要召见他!”
嬴政正准备回答齐妃的话,一名宦官便急匆匆的来到嬴政面前禀报。
闻言,别说嬴政与齐妃,就是一旁的韩谒者,都一脸疑惑的皱起眉头。
“传见!”
嬴政与齐妃对视一眼,随后想了想,事关乎老者,不想大意疏忽,于是嘱咐官员去把人带到书房后,也带着丽妃、韩谒者,朝着书房走去。
片刻后。
嬴政站在巨大的地图旁,看着地图,听着刘盂跪在地上把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很快,得知刘盂在大殿所说的话,是欺骗嬴政后,嬴政立即皱起眉头,齐妃与韩谒者也不例外,看着刘盂的目光,宛如一个死人。
“草民愚昧,秦王息怒,一切都是恩师逼迫草民行骗!”
刘盂看到嬴政转头望过来的目光时,简简单单的一瞬间,当看到嬴政那双眼的眼神,刘盂整个人如坠冰窖,浑身不受控制的发冷颤抖起来。
第一次,刘盂清楚的感受到,来自嬴政的压力。
“为何徐福,要欺骗寡人?”
嬴政目光死死的看着地图上,昔日齐地的位置,在沿海最角落的地方,清楚写有两个字:琅琊!
好不容易等到徐福从齐地,来到咸阳,方才坐拥天下疆土的嬴政,本以为能趁势寻得长生药,并且在大殿,听到徐福的诉说,嬴政也好不容易,升起期待之心。
结果眼下,徐福的弟子刘盂,亲口告诉他,徐福在骗他!!!
这让嬴政如何能不愤怒!!!
“是因为有关武烈君!”
刘盂脸色苍白,竟有些后悔欺骗老师徐福说去吕氏,随后独自返回到王宫。
然而眼下,刘盂已经没有过多选择,只能把知道的说出来。
“武烈君?”
听到刘盂嘴里突然说出武烈君三个字,齐妃与韩谒者,全都惊讶的看向彼此,不明白这件事情,为何又牵扯到白衍。
就连嬴政,此刻都收起怒意,皱起眉头,满是疑惑的转头,目光死死的看向,面色尽是惊恐的刘盂。
莫非白衍也参与到徐福行骗一事?或者说,是白衍让徐福欺骗他?
思索间,嬴政突然想到白衍的确看到竹简,并且去到齐国临淄后,白衍也的确有机会,看到在齐国的竹简,如果说是白衍让徐福来咸阳行骗,倒也有这个能力。
可……
白衍这般做的目的是什么?如今白衍已经是秦国大良造,有封地,更已经封君,白衍完全没理由,并且在嬴政心里,白衍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说!”
嬴政开口让刘盂把经过全都说出来。
而在嬴政、齐妃、韩谒者三人疑惑的目光中,接下来刘盂的一段话,彻底让三人愣在原地。
“回秦王,刘盂此前确有看过竹简,不过并非是在琅琊!而是……”
刘盂说到这里,神情小心翼翼的看向嬴政。
“在咸阳吕氏!”
刘盂解释道,随后把几年前,来到咸阳的原因,以及与吕庐的关系,直到得知吕氏吕奇在颍川,得到一个叫衍的少年的帮助,而那个少年,乃是秦军将领,也是来自齐国……
书房内。
嬴政脸上的怒容不知何时,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迷茫。
与嬴政一样的,还有齐妃、韩谒者,当二人听着刘盂嘴里,把五六年前在咸阳吕氏发生的事情,全部说出来的时候,二人睁着眼睛,全神贯注的听着。
等得知五六年前,刘盂偷看的竹简,便是后面传得沸沸扬扬的着书时,齐妃与韩谒者都本能的升起一个念头。
怎么可能!着书老者明明就是在两三年前,方才显世,为世人所知。
五六年前的刘盂,怎么可能偷看那衍的竹简,便已经看到……日后名传天下的竹简?
忽然间,想着想着,齐妃慕然想到,既然是那衍,送给齐国临淄,田府之女时,方才反应过来,想起一个念头。
会不会,那些竹简,都是那个名叫衍的少年,所着?
这一刻,浮现这个念头的瞬间,齐妃惊呆了,头顶如同闪过电流一般,头皮发麻,秦服之内,白皙的皮肤上,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从听到刘盂的诉说时,齐妃怎么可能还不知道,那个衍,其实就是白衍。
可,齐妃从未想过,那些竹简,都是白衍所着!
齐妃怔怔的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嬴政,发现嬴政脸上,阴郁之色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也是满脸恍惚,目光满是不可置信。
“秦王,草民发誓,若有虚言,愿千刀万剐!秦王大可命人去各地吕氏商铺调查!此前恩师便是想确认此事,以此回到齐地后,要挟武烈君!”
刘盂害怕被嬴政怪罪,连忙跪在地上,不断给嬴政磕头,发誓绝无半句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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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欠!”
临淄城的一栋府邸书房内,白衍看着点燃烛灯的徐师,突然打了一个狠狠的喷嚏,差点把点燃的灯芯都给吹灭。
“将军这几日饮酒,切莫受染风寒!”
徐师有些担忧看向白衍,关心的说道。
看着揉揉鼻子的白衍,想到这段时间白衍一直都要安抚城内的士族,夜夜饮酒,徐师还真担心白衍的身体,于是便转身,朝着木架走去。
自从得知白衍已经知晓岑晴的事情后,徐师便对白衍有些愧疚,昔日她也是听到岑晴的话,一想到那莺氏曾经如何对待白衍,便有些不喜,而听到岑晴说日后莺氏,也必将给白衍带去数不清的麻烦,甚至连名声恐怕都要被毁时,徐师方才下定决心,没有询问白衍便给岑晴毒药。
那时候的徐师也没想到,岑晴那般心狠,想要的,不仅仅是莺氏一条命,就连白衍祖父祖母一家,都不放过。
想到如今白衍的祖父祖母虽然已经吃下解药,但昔日毒药已经侵入筋骨,日后白衍的祖父母不能再过多劳累折腾,徐师便心怀愧疚。
哪怕白衍训斥过,哪怕白衍并没有怪罪她,但徐师依旧忍不住自责。
“将军,将士已经回来禀报消息,珪已经护送车马,离开齐地!”
牤这时候走进来,看着徐师给白衍披上官服,便对着白衍拱手禀报道。
“嗯,好!”
白衍听到那假冒的老者已经离开齐地,点点头,两份竹简已经放在马车内,等过段时日,再抽个时间,把后世大名鼎鼎的儒治,大致写出来,送去咸阳。
想到如今的儒家,乃是想着恢复周制,说到底,是为士大夫阶层服务,而后世儒家,则是为君王,统御百姓思想!
白衍期望等那假冒的老者把后儒一书,交给嬴政,嬴政不会反对,以儒治民。
毕竟秦律只能统治天下百姓的言行,唯有儒家,才能引导天下百姓的思想!
这也是后世秦国,为何在六国旧族手中,难以取得优势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