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这么一说,李二就越发下定决心,要帮他完成愿望了!
帮忙出狱做不到,别的就一定得办到!
“陛下,罪臣……是有些想家了。”
侯君集喝了一口酒,目光有些黯淡。
他轻声道:
“想家人了……不知道他们还过得好不好,我坐了牢,他们的日子一定也很难过吧。”
“是我拖累了他们,真想跟他们当面说一声对不起……奈何没有这样的机会。”
“唉……”
李世民见他情绪低落,心里也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拍了拍侯君集的肩膀,轻叹道:
“想家和想家人……这是最朴素的想法啊……”
“你的愿望,有些小了。”
侯君集却是摇头道:
“不,不小,一点也不小。”
“这是罪臣内心深处最大的渴望,已经渴望了两年了。”
“若陛下能让罪臣见家人们一面,哪怕是待上一小会儿……罪臣都死而无憾了!”
说到激动之处,他再度跪伏在地,以头抢地,屁股撅的老高!
这一撅,足以看出他有多渴望!
正此时,长孙无忌带着太医也到了。
“陛下,张太医最擅长治疗疮疾,臣已经把他给带来了。”
他朝着李世民拱了拱手,转而看向侯君集。
嗯?
这造型……挺别致啊。
“君集,你先起来治疗疮疾。”
李世民将侯君集扶起,沉声道,
“你的愿望,朕答应你,一定让你和家人们见上一面。”
“不,不光是见上一面那么简单,朕还会给你更多。”
侯君集神情一震。
“谢,陛下!”
他起身又朝着李世民长揖一拜,而后才在张太医的帮助下,重新躺回了榻上。
“张素,你务必要治好侯君集的疮疾!”
李世民吩咐道,
“治好了,朕有赏!”
“请陛下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张太医恭声领命,而后轻轻将侯君集的裤脚卷起。
一块硕大狰狞的疮疤映入眼帘。
“张太医,治不好也不用勉强。”
侯君集温声笑道,
“也就夏天痛,其他时候都还好。”
张素仔细检查了一番,微微一笑。
“此为牢里疮,主要是受到环境的侵害,其实根本不用治,只要换个干燥阴凉的地方,自然就好了。”
他抚须道,
“就如卖鱼人手上的冻疮,每次都是冬天发作,其余时间无碍。”
“若是不做卖鱼生意了,冻疮自然而然也就好了,不会再复发。”
“两者道理是一样的。”
牢内众人闻言,皆是恍然。
“天牢之内,有阴凉干燥的牢房的吧?”
李世民看向狱卒道,
“那几个不生疮的,位置都比较好,都在通风的地方。”
“你找一个位置最好的,给侯君集换过去!”
“遵旨。”狱卒乖乖点头。
“侯公,我现在为你先清理一下疮疤,然后为你涂上我自己研制的疮药。”
张素道,
“可能过程会有一点久,也会有一些疼。”
“你稍稍忍耐一下,毕竟是要将病根拔除掉,还是有些麻烦的。”
侯君集点了点头。
“有劳张太医了。”他略一拱手。
这客客气气的模样,哪里还像当年嚣张跋扈的侯君集?
看来这两年的时间,真的改变了他很多很多啊……
李世民望着张素开始忙碌了起来,负手道:
“我们不打扰,先去外边吧。”
“正好,朕也有事情要跟你们商量商量。”
话音落下,他已是走出了牢房。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亦是跟了上去,跟着李世民走到了原先的过道处。
嗤啦。
李世民面对着墙壁,随手点燃一颗烟,吞吐了一番,方才缓缓转过身来。
“侯君集的愿望,如何满足?”
他看向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二人,沉声道,
“你们给个说法。”
长孙无忌看向房玄龄。
“臣刚来,还是听听玄龄的见解吧。”他光速踢球。
房玄龄:“……”
“侯君集想要见家人一面,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房玄龄斟酌了一番,方才沉吟道,
“臣以为,可将他的家人带到天牢里来,安排他们见上一面。”
“这便可以了……”
李世民眉头一皱,一口烟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朕想让他体面一些。”
他不悦道,
“你没看他刚才那么自责吗?觉得自己拖累了家人。”
“这种时候,要是安排他的家人在牢里见面,那岂不是更加伤了他的尊严?”
“君集朕是知道的,他是最要面子的人了,所以……绝对不能安排在牢里见面。”
“再想想。”
房玄龄这下犯了难,转头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也是支支吾吾,无言以对。
“呵……你们好歹曾经也是同僚,也都有交情!怎么到了现在,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啊?”
李世民面色不善,道,
“就眼睁睁的看着他那么可怜,都不帮着想个办法?”
“若是你们哪天犯了事坐罪,同僚也都这样不管不顾,你们心里难受不难受?”
长孙无忌:“……”
“那陛下,不如让侯君集打扮一下,收拾的利索一些,然后您安排一个地方,让他和家人秘密见面?”
他可不愿被李世民打上一个‘刻薄无情’的标签,开口出主意道,
“如此一来,也还算体面?”
李世民闻言,又是摇了摇头。
“秘密见面?为何要秘密?这么见不得人吗?”
他不爽道,
“你们在惧怕什么?惧怕哪个人吗?怕谁不高兴吗?”
“又不是说要把侯君集给放出来,只是让他跟家人见一面而已!你们怎么一副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模样?”
李世民稍稍一顿,决断道:
“要朕说……就放侯君集回家一天,让他和家人团聚一天,好好说说话,吃顿饭,再在家里睡个好觉,了却心事再回天牢!”
“如此,可否?”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皆是一愣。
好家伙,放一个死刑犯回家住一天?
“陛下,这……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啊。”
房玄龄有些为难的道,
“再说,您要是这么做,给了侯君集自由,臣担心,太师那边……或许会有很大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