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便宜的是城南,早十年前,城南房子也就几十两银子一间,还没人要,现在倒好……直接翻了十几倍!”
“这特娘的谁买得起?就是把老子卖了,都买不起!”
几个文士听到这话,皆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城南都得上千两了……”
“哎,谁叫那有个大唐学宫呢,很多富商贵胄都在那购置了房产,就想着离着近一点,能让自家孩子入学的机会大点。”
“狗啃的!长安的房价都让外地来的商贾给哄抬高了!一年比一年离谱,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喔……”
“诶,不是可以按揭的吗?风雷钱庄有按揭这个业务啊,不过要求很高,要有稳定的收入来源,暂时只对官员开放,刘兄,你好歹是个七品官,不妨试试?”
这一问,让那刘姓文士越发咬牙切齿。
他不爽道:
“试个屁!老子才不卖身!俸禄本来就不多,家里开支都勉强,要是再按揭每个月还款,还不得把我压垮啊?”
“再说了,那个条约我看了,起码要按揭20年,20年啊!万一我中途生病了或者出意外死了,咋办?还不上钱,到时候房子都归钱庄了!”
“这事儿,我打死都不干!我宁愿找个机会外放出去,长安不是咱们这种贫苦人家孩子待的住的地方,京官是真的难当……”
一桌文士皆是沉默了下来。
气氛,有些压抑。
辛辛苦苦的奋斗,连官都当上了。
但结果,在这偌大的长安城里却连个立锥之地都没有。
也真是挺讽刺的。
“客官,您的葡萄酿。”
哒哒。
几瓶冒着白雾的葡萄酿送了上来,徐风雷很大气的分给众人。
“多谢。”
刘姓文士也不客气,他这会儿心情正愁闷,正好借酒浇愁。
其余几人也都拔出了木塞子,将冰凉的葡萄酿送入了嘴里。
美酒入喉,甜腻清凉的感觉,让几人皆是赞不绝口。
“好喝!不愧是顶级的葡萄酿啊!”
“这一瓶,起码也得十两银子吧?味道真是不错,这还是我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酒。”
“小二,这得多少一瓶啊!我想买回去给我爹尝尝,他一辈子都没喝过什么好酒……”
葡萄酿的口味,一下子就征服了在场几人。
白衫文士更是起了孝心,要让自家老爹尝尝。
“嗬嗬……回客官的话,这冰镇葡萄酿,一瓶八十两。”
店小二笑吟吟的回话道。
众文士:“……”
一瞬间,他们的表情呆住了。
下一秒,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无比的精彩!
“八十两?你怎么不去抢!”
“这什么玉液琼浆啊!哪怕是天上的仙露都不值八十两啊!”
“等等……这一桌五瓶,就是四百两?!城南半套房?!”
霎时间,众文士已然是闹了起来!
没法不闹!
这价格,实在是太离谱了!
“几位客观莫要激动……这,这绝对不是抢钱,最好的葡萄酿就是这个价啊。”
店小二一脸委屈的道,
“您要想想这运输的成本,这可是从西域迈过千里运送出来的!送到长安,胡商们冒着生命的危险运送,总也得挣钱吧?”
“这葡萄酿在西域,或许也就几两银子一瓶,但在长安,他就是这个价,您随便去问,我们家还算卖的便宜了的!”
“随便到个酒楼里去,都得上百两一瓶的!”
众文士:“……”
这一番解释,也是让他们哑了火。
是啊。
人家这运输成本在那呢!胡商也是瞧准了暴利,才冒的这个险。
“八十两……”
“这……”
刘姓文士看向徐风雷,一脸为难的道,
“仁兄,这……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这葡萄酿如此的珍贵,我是乡下来的,都没怎么见识过长安的繁华,都不太懂……”
“我……我这瓶就喝了一口,您要不还是收回去吧……”
他不敢喝了。
其他几个也都不敢喝了。
这一桌,就是城南半套房!谁心这么大啊?
大家都是穷小伙子!
徐风雷却是哈哈一笑。
“无妨,说请你们就是请你们的,小钱而已。”
他洒然道,
“今天只管吃喝,都算在我的账上好了。”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来,啪的一声甩在了桌上。
“小二,麻溜的上菜吧,我这人不喜欢等。”
他道。
店小二两眼再度放光。
他果然没瞧错!
能掏出黄金来的,绝对不是一般的客人!面前这位贵客,很有可能是长安城里的顶级达官贵人!
“是,是!”
“小的这就去催促,您稍等!”
他连忙点头哈腰,转身而去。
而见识了徐风雷的‘钞能力’,几个文士看他的眼神已然是不一样了。
几十两黄金说扔就扔,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就跟他们丢几个铜板一样!
而且,还如此的年轻!
这位,绝对是长安城里的顶级权贵二代!那些富商土豪的儿子,绝对没有这样的气度,这样的雍容!
一时间,众文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有些不太敢贸然开口。
刚才还能随意闲聊。
现在有这么一尊大佬在身边,他们哪里还能忽略?
“你们继续聊啊!我听得挺有意思的。”
徐风雷笑呵呵的道,
“继续继续,我爱听。”
刘姓文士苦笑一声。
“对于您来说,或许只是听个乐呵,但对于我们这些人来硕,却是实打实的熬煎和愁闷呐……”
他轻叹道,
“您可以一顿饭吃掉城南半套房,我却因为家境贫寒,在长安买不起房子,结果连已经谈好的婚事也告吹了。”
“唉……”
“或许,是因为我还不够努力吧……可我看那些外地来的五品大员,也同样是买不起房子,全家老小都租房住。”
“我这辈子能不能够上五品,都还是未知数呢。”
说真的,他没有干劲。
因为前途不是一片希望,而是一片迷茫。
迷茫在于……不管怎么努力,凭着自己那点俸禄,也无法在长安有个立锥之地。
而事实上,他已经是同龄人中较为优秀的那一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