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他不觉得李承乾如何优秀,是否李承乾上位他根本不在乎,反正也不能动摇他的地位、权力,又何必冒着风险掺和进皇位之争?
李承乾也好,李治也罢,甚至李祐、李贞……只要是太宗皇帝的儿子,任哪一个上位都没什么差没什么差别。
这几乎是大多数文臣武将、宗室勋贵之想法。
皇帝并非一味仁德宽厚才好,若没有相应的才干、魄力是坐不稳皇位的,等到局势板荡、皇权倾覆,所有人都将被裹挟其中,这是绝大多数人不愿见到的。
但现在李承乾逐渐展示出强硬手段,局势顿时与以往不同……
一直上蹿下跳的李神符小团体实力大损、偃旗息鼓,似乎就是李承乾坐稳皇位的最好证明。
……武德殿内,几位重臣悉数在列,民部尚书唐俭将一份厚厚的文书档案呈递给李承乾,恭声道:“岭南一带多山多水缺少良田,自古以来便是蛮荒烟瘴之地,虽然自魏晋以来北方人口迁徙繁多、几处大城人烟繁密,但限于地形劣势始终未能有更好之发展,老臣奏请增设广州市舶司,以此繁荣岭南之商贸。此为广州一地
之水土舆情、商贸往来,请陛下酌情考量、予以恩准。”
内侍接过文书,双手呈递于御案之上。李承乾信手翻了翻,这份文书档案厚达几十页,皆是岭南尤其是广州之基础舆情,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看完的,而是否增设广州市舶司也不可能一日之间
做出决断。
毕竟岭南实际上是冯盎的地盘,中枢不可能越过冯盎直接增设一个机构……
更何况增设市舶司看似是增加广州一地的商税收入,实则直接动摇冯盎在岭南全境的统治根基。刘洎对此表示支持:“正如莒国公所言,岭南自古乃烟瘴蛮荒之地,魏晋以来多有北人南迁、充入其中,多年来这些人早已形成宗族、部落为基本的政治态势
,若不能改变岭南的权力结构,迟早是个祸患。”根基深厚的土著大族乃冯盎的统治根基,使其素有‘南天王’之称,朝廷政令在其地不得通行,上上下下唯冯盎之命是从,行政区划虽归属大唐帝国岭南道,…。。
实则冯盎划地而治、国中之国,朝廷任职的官员之能困居于南海县内,政令不得出城。
虽然冯盎自大唐立国以来表现出了足够的忠诚,没有一丝一毫割地自据之野心,可其坐拥数万大军、统治数百里之地,实在是中枢的心腹大患。
如何撬动冯家在岭南的统治却又不至于逼迫冯盎造反?
商业行为是一个绝佳的办法。
李承乾沉吟少顷,看向房俊:“越国公以为如何?”
房俊当即道:“以繁荣之商业提升当地汉人之财富、实力、地位,进而动摇以农业为基础的冯家统治,实乃可行之策,微臣完全赞同。”
刘洎、唐俭欣然颔首,虽然彼此因为利益时常对立,但房俊能够在国家战略之上抛弃自身利益顾全大局,这一点堪称名臣之典范。不过房俊顿了一顿,而后续道:“增设广州市舶司对于促进岭南商贸有着立竿见影之作用,冯盎盘踞岭南久矣,焉能看不清其中之利弊?以他威震岭南之作风
势必不会坐以待毙,恐怕市舶司设立之后受其阻挠、威胁,所以微臣提议再于珠江口设立一处水师提督府,调派一支水师维护商贸往来,如此则再无后顾之忧。”
刘洎、唐俭齐齐抹了把脸,好吧,刚才的话收回,屁的名臣之典范,归根究底这厮还是为了军方的利益见缝插针、无所不用其极……岭南一地之所以古往今来大多时候都游离于王朝中枢之外,盖因其处于“五岭之南”在地势上与中原隔绝交通,中原很难派遣大军征讨,只要岭南名义上归顺
中枢便听之任之,任凭岭南土著划地而治。
所以水路乃是发展岭南商业唯一的途径,广州市舶司一旦设立,会马上垄断整个岭南的商贸。
而水师在珠江口设立提督府,即可紧扼整个岭南之商贸运输,到时候市舶司也要仰其鼻息……刘洎反驳道:“设立市舶司乃是发展岭南之商业,名正言顺,纵然冯盎再多不满也只能隐忍。可若是设立水师提督府便涉及军事,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
睡?冯盎怕是要强烈反对,进而导致整个岭南地区动荡不休。”房俊不以为然:“水师提督府顾名思义乃是维护水上航线之安全,整个大唐领海皆在水师全责之内,冯盎凭什么反对?再者,他在陆地称王称霸,但是在大海之上却全无实力,纵然反对也不会影响大局。反之,若是没有一支常驻广州的水师舰队保驾护航,遍及南海的海盗就能将所有的海贸摧毁,所谓的市舶司用不了两年就得倒台,中书令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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